２０１０年第４期 总第１９９期 兰州学刊 Ｎｏ．０４ ２０１０ Ｉ＿ａｎ ｚｈｏｕ ｘｕｅ ｋａｎ Ｇｅｎｅｒａ１．Ｎｏ，１９９ 《九色鹿》的三个版本研究 吴雯莉 （上海商学院，上海２００２３５） ［摘要］ 文章将就以印刷品形式出现的三个《九色鹿》图画书版本进行阐述和比较，来分析其文字和图画共同叙事的异 同和衍变，进而透视出当代视觉艺术图画书的特质。而同时它们给读者创造了一个触摸中国古老文化的机会和可能。他们 运用图画书这种艺术形式把远不可及的敦煌壁画复活，重新再创造了中国的传统艺术，并融入了当代个体对故事理解的不同 价值观，呈现了当代文化的多元面貌。 ［关键词］ 九色鹿；图画书；敦煌壁画 ［中国分类号］Ｇ２５６．２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５—３４９２（２０１０）０４—０２２１—０４【收稿日期］２００９一ｌ１—１９ ［作者简介］吴雯莉，女，江西人，上海商学院讲师，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儿童文化。 一、前言 书名 图文作者 文字风格 版本一 版本二 版本三 遥远的恒河边，佛言昔者菩萨身为九色鹿。其毛九种色 其角自如雪。跨过历史，跨过地域，我们依稀能触摸到它的 足迹。公元前二世纪印度的圆雕和四世纪的龟兹菱格式本 《神鹿》 《九色鹿》 ＜九色鹿》 图文：梅樱 文字：庄展鹏（台 文字：保冬妮 湾）；绘者：冯健男 绘者：刘巨德 生故事组画而后到北魏时期的敦煌横卷连环画形式的《鹿王 叙事的 抒情的，散文诗般 的 对话的，趣味的 增加了波斯的商人 本生图》，这都是采用图画的方式解说佛典文字经书。早期 对于宗教的了解都有共同的一种方式即图像阅读，阿哈宗教 会议指出“普通民众虽然不能透过阅读了解《圣经》，但是他 增加了遥远的探险 角色变化（和敦 人和商人，但没有 没有乌鸦，其他基 和使节和松鼠，溺 煌壁画比较） 乌鸦，溺水人为蛇 本投有变动 医 水人变为耍蛇人， 乌鸦改变为小鸟 们观看图画来学习”。…随着文字阅读的普及，印刷术的发 展，光影术的发展，出现了一种有别于纯文字的书籍形式即 图文共同叙事的图画书，以绘画艺术和建筑艺术结合敦煌壁 画亦可以成为印刷品——被大众欣赏和阅读。这些形式的 演变恰无形之间呼应了艺术的变化和文化的传承。 本文将就以印刷品形式出现的三个九色鹿图画书版进 行阐述和比较，以此来分析其文字和图画共同叙事的异同和 绘画风格 图文意涵 画面和文字不总是 画面和文字和谐统 画面和文字主题稍 统一 有偏离 敦煌壁画手法为主 铅笔淡彩 图是８０年代，文字 是２００８年配图 用色明亮 卡通风格 出版时间 １９９２年初版 １９８３年初版 衍变，进而透视出当代视觉艺术图画书的特质。它们都基于 同一个原型，但都改变早先壁画的叙述顺序，这其实是适应 故事的开头已和最初的故事完全不同，它以住在遥远西 方的人们想要穿越无人敢走进的沙漠到达对面的未知世界 来作为故事背景的介绍。画面上以起伏柔和的沙漠构成一 种富有韵律感的曲线统摄第一个跨页，富有装饰性和象征性 的山峦成为一条联系整个跨页的纽带。跨页左边的山峦以 书籍的功能以及不同群体的大众阅读。宗教的目的已经渐 行渐远，视觉艺术的发展，大量的图像传递方式已增加和提 高人们对图像的欣赏和享受，而又同时着重文字运作方式、 传达的理念和读者的互动来共同创造阅读体验。 二、三个版本的研究 （一）《神鹿》：传统和现代交融 中国传统的铁线描勾勒以显示山的陡峭，同时又具有指向 性：呼之欲出的人物慢慢地出现在广阔的沙漠上，吹着笛子 的人们从左至右引领读者进入神奇的沙漠和书本的阅读。 《神鹿》是远流绘本童话中国系列之一。故事的文 右边的山以曲线为美，两边山形状既有呼应又有变化。文字 字叙述仍保留原来民间故事叙述模式，但增加了一些背景细 伊始的遥远西方国家，仍是民间故事叙述的开端，把故事的 节的叙述，由此使得文本发生了本质性的改变。画家采用更 时间和空间模糊化，故事的时代性被抽象为一个年代不明的 多的仍是中国敦煌壁画的传统手法，同时又糅合了现代连环 遥远。文字着不少笔墨渲染沙漠的可怕“传说里面有吃人的 画语言，近大远小，空间感的表现手法，尤其是对宏伟场面的 怪兽，有会四处乱跑的山，而且还通常会刮起狂风，飞沙走 排列和设置直接把读者吸入到故事的情境中。 ２２１ 石，把人埋进沙堆。”＿２ 但整体明亮的黄色调和画面对称和 探险。 而神鹿的泰然自若完全消解了可能受到的伤害。神鹿的神 是令人不耻。最终神鹿宁静地驾着五彩祥云，继续俯瞰着世 谐的韵律感却让人更多感受到宁静和快乐，犹如一次有趣的 态又和水中蛇医的窘迫形成明显对比，而躲在山后的国王更 “斜线意味着行动、危险、崩溃、无法控制的感情和运动。 人，继续帮着那些有危险的人，而沙漠也变得不是那么可怕 参差不齐的斜线使人联想到闪电、意外变故和毁灭。”［３ 跨 了。画面活泼而稳重，以近乎三角形的山形很有规律地排 页上用斜线象征地表现可怕的龙卷风。天地以大块黑色和 列。同时以山峰之间的错杂来表现空间深度，这构成了兼具 小许白色来区分，衬出天气的恶劣之极。文字描述胆怯的心 中国传统和现代审美的景致。国王和却永不知去向，贪 情和马儿的困难，但在画面中相反的却是探险家顶着恶劣的 婪的蛇医这次真的淹死了，文字也都只是一笔带过，画面没有 天气勇敢往前，斜线的不稳定感和比例颇大的领队和马之间 具体展现他们受到惩罚的情景，这只有让读者自己去想像。 获得了稳重之感。表现出人对于恶劣天气的抗争和执着。 日本当代名插画家佐野洋子曾说：“画自己想画的，阅读空间 神鹿的出现和近处的人物构成一个斜线构图，获得画面的张 力，同时画面上仍然沿袭汉代以来山水画的传统于山， 这里鹿大于山，可以显出鹿的象征意味，而丛峦叠嶂的山脉 只是作为一个图案装饰。神鹿的光圈代表着神性，黄色的光 圈也为恶劣的暴雪天气增添了一点暖色。神鹿俯瞰着这些 受难的旅人，但读者同时又是在俯瞰着整个场面，形成了读 者和神鹿和画面的互动。 正是神鹿的出现，探险的人们终于平安穿过了沙漠，来 到了一个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国家。整个赭红底色调衬出繁 忙和昌盛的新国家。国王接见了那些勇敢的人却又害怕神 鹿的出现会影响自己的政权，这时文字所体现的故事主旨依 靠画面已经不能完全获知。故事的走向背后所蕴含的发展 脉络已经具有些许政治色彩，和佛典的教义、壁画的伦理价 值观已迥然相异。故事叙述者在字里行间发出了对另外价 值观的探讨和反思。对国家政权者的狭隘、对那些贪婪的人 们的叩问，以及对那些敢于走出自己国家的人们的钦佩。国 王的政治眼光决定了九色鹿必然遭受的袭击。利益驱动下 的蛇医设下陷阱要抓住九色鹿，结果自己却跌入水中，这也 暗示了他的最终下场。 神鹿的善良招来了横祸，最具视觉冲击力的是神鹿和人 的对峙的那张跨页。这也是整个故事的高潮。画面的山水 树石印证了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所言：“魏晋以降，名 迹在人间者，皆见之矣。其画山水，则群峰之势，若钿饰犀 栉，或水不容泛，或于山，率皆附以树石，映带其地。列 植之状，则若伸臂布指。”【４ 这也是早期敦煌壁画采用的画 法，但同时山峦山峰又类似于现代构成式的排列组合，左右 穿插，前后呼应。树木的形象并没有特别求实，而是妙造自 然呈现出多样的姿态，而且随着人物行动方向而有所变化， 树木的形态柔和，形成美妙的韵律感。这正是画家对突出画 面情绪和氛围的再创造，其中糅合着画家个人的志趣和性 情。整个面画虽采用了冷暖对比色，然而红暖色调比例更 大，以此突出整体的暖色调，来缓解文字的战斗气氛。“可怕 的故事可以用插图来淡化之，某些暗示又可用插图来强化 之。” 画面视觉重心很自然地落在在一个中间光环包围着 的神鹿，箭撞击在光环，五颜六色的火焰表现出场面的激烈， ２２２ 留给读者。”。。 神鹿自始至终并没有对谁进行谴责，文字和图 画成为神鹿的代言，读者的想像去帮助完成这个故事。 图文更多呈现的是对勇于创造、勇于吸收的人进行赞 扬，对那些只顾眼前利益的人，即使是一国之王也会得到应 有的惩罚。这些观念或多或少都具有现代的意识。故事的 讲述承载了更为值得现代文化反思的理念。正如一个成熟 的本土文化，是更有力量成为吸收外来意识形态的载体，而 这本作家和画家合作的图画书则更是撞出了现代 的风格。 （二）《九色鹿》：诗情画意 刘巨德绘的《九色鹿》可谓是这几个版本中最为特别的。 铅笔淡彩所营造的柔和宁静的氛围是最能令读者回味不已 的独特感受。气氛，有时候是绘者的画风所造成的，有时是 绘者特意营造的，也许画家认为“那只在恒河畔边流传千年 的神鹿应该是纯洁、挺拔、秀丽、飘逸的”。【７１ 图画书非常重视书籍的整体设计，从封面、扉页、书名页 ……都可以是故事叙事的开始，犹如戏剧中的换幕。直至封 底，故事的文本叙事才为结束。九色鹿封面和扉页上连续的 同一画面，水上和水里倒影虚实相映，上下冷暖色调对应。 同一画面也在逐步变化，色调逐渐加深，鹿的背景色块也随 之升高，从低到高慢慢牵引读者走进一个宁谧的悠然世界。 此时文字缓缓升起，“我（九色鹿）的家在恒河之畔，那里的 阳光五彩斑斓。嫩绿的草地上有我的同伴，一个秘密就藏在 我们中间。” 图像和文字于此开始合奏一曲悠远而宁静的 纯真曲。“喃喃絮语的色泽，神鹿的心迹和情感犹如月光般 流泻下来，轻盈动人。” 画面背景颇具装饰意味以规整和 重复的形来显现，同时采用三角形的构图，使读者的欣赏聚 焦在中点长着犄角的神鹿以及它头上朦胧的光环。淡淡的 铅笔水彩画呼应着九色鹿那透明般的纯真。 九色鹿娓娓道来他一直保藏着的秘密，相应的画面采用 对称又有变化的构图，对称能产生整齐、稳定的形式美。鲁 道夫・阿恩海姆：“如果艺术品过分强调秩序，同时又缺乏具 有活力的物质去排列，就必然导致一种僵死的结果。”¨ 神 鹿在水里圆形和溺水人三角形的对比打破了画面的整齐和 规则，同时鹿和人的大小、明暗对比、冷暖对比以此来表达他 们之间的关系，同时凸显其文字所没提及的涵义——力量和 着真和美的鹿。善恶。并通过象征性的水和山峦倒影营造恰当的气氛。水 流自右向左的方向和阅读顺序完全相反，正是这样的变化有 （三）《九色鹿》：文本的开放性 梅樱编绘的《九色鹿》是童趣意味较浓厚的一本图画书。 对起因、发展、结果都详细展现在读 法，才激活了潜藏在这些水纹固定组合形式下的生命力，而 故事文字叙述极尽完整，又能呼应下一个画面。图画书每一次翻页间产生如戏剧换 者面前，尤其是对主角九色鹿的刻画极为丰富，不仅表现其 同时其可爱活泼的动物天性也展 幕般的连续效果，以推展情节。下一个跨页和这一跨页又形 佛教故事赋予神威的一面，成了对称性的效果。 露无遗。绘画虽仍是在敦煌壁画的绘画模式上进行创作， 形状和色调的变化暗含了空间的转移。曲线的蓝色海 其间还有仿唐乐舞特别是敦煌飞天乐舞的背景展现。但其 造型夸张，富有动感，颇具卡通效果。 洋和三角形的绿色林地。神鹿的吟唱宛如智者的低语：“天 用色单纯明亮，下爱美的王后总是很多；她们的夫君为欢颜血流成河”。 ｕ “很久以前，在中国西部大戈壁沙漠，在和天际相接的沙 图中王后用手搂住国王的脖子，暗示了她占有的欲望就要得 到满足。绚丽的红色底调难道在预示着神鹿受到的命运吗？ 鹿儿在呼叫，在对那些不纯真的人呐喊吗？褐色的庭院，布 满了阴谋和不安，画家营造的氛围让人无不为那善良的神鹿 担忧。平面分割的王宫殿堂上下明暗对比，在那规整的平静 殿堂之下，律动着一个可怕的欲望。空间和技巧的熟练运用 延伸着内文的意涵，暗色蕴意着的酝酿。图像暗示接下 来的故事情节，也标志着情节的高潮起伏。九色鹿的秘密这 时已经不存在了。 柔美的夜晚，有纯洁和美丽的平和，也有蠢蠢欲动的罪 恶发生。第一人称的叙述了九色鹿对其他空间范围事 情的知晓，而这些却是读者可以看到并由画面来提供完成 的。图画能够提供文字无法达到的同一时间不同空间位置 的可能，突破时间和空间的。左边黑色的山峦占据了大 半画面，间隙中扬着不计其数的战旗，相对应右边的画面，柔 和的蓝色，树木花草、神鹿和着风声，月夜下起舞。即将逼近 的捕捉让读者不由得为这天真快乐的鹿儿担心。华丽的马 车坐着国王和王后，那失守诺言的人躲在马车旁边。弯曲的 山脉布满了军士，洁白高贵的九色鹿在整个场景中是唯一的 亮点，同一空间上表现了不同时间，它从平视到俯视着这些 被欲望熏心的人们，那高贵的头颅让人在它面前都显得是那 么矮小和谦卑。“主角的性格，可以不用文字直接描写，或是 背景来使读者清楚感受主角的性格。”【１２］贪婪的人满脸生 疮，相照应的是神奇的鹿儿在灵性的光环包围下，即将冲出 画面外，也许要去真正属于它的那个彼岸世界。恒河恢复了 往日的宁静。故事仍旧在传递着勿贪和报应的佛教旨意，但 那缓缓的低呢和画家笔下神秘优雅的九色鹿抹去了佛教鹿 王本生故事中的庄严和训诫最初面貌，留下一片纯净和天 真。这份从容淡定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彼岸世界。绘者的 巧心妙意，画面的简约和留白，优雅和淡定的诗句都被包裹 在东方哲学的内敛里。 希腊诗人西摩尼德斯说：“画是一种无声的诗，诗是一种 有声的画。”¨ 文字作者用内心独白的节奏和韵律呼应着图 画，绘者最精简的图画去表达氛围和情感。这首美丽的纯真 曲继续在恒河水畔上萦绕。让遥远的我们深深祈祷那守护 丘之间，走着一个从波斯来的使节和运送珍贵商品的驼 队。”【ｌ 文字的叙述宛如一个神话的开端，引人无限遐思，置 于一个时间停顿的天地相连的延长线上。绘者采取鸟瞰式 取景，将远景近景一同向中景聚集，使从左向右盘旋弯绕的 浩荡队伍完整统一在一个画面内，以平面分割的上下来确立 空间感，获得一种咫尺千里的艺术效果和趣味。文字可以让 读者在时间的延续中蔓延，进而了解故事整体发展的脉络， 而图像呈现出人物、环境在空间的瞬间状态，更易传达视觉 上的整体感。以在沙漠上行走的困难来衬出九色鹿的力量， 这和前面论述的《神鹿》情节上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但九色 鹿出现后的文字描述和图画语言则带来有别于前两本的感 受。“一阵仙乐飘来，一线希望在地平线上忽隐忽现。这道 奇异的光线闪着九种霓虹一般色彩的鹿。”¨ 音乐从画面无 从得知，文字创造了文本的音乐性并柔和了叙述的指向。读 者的想象力和阅读的丰富性也由此开始铺展。画面上用暗 色突出亮色的鹿，从远景拉到了近景，商人和使节夸张的疑 虑表情，“九色鹿抬起头忽前忽后又叫又跳，不一阵，结块的 冰雪就在他们面前分开了两边，”画面九色鹿的灵动天性和 神奇性犹然漫于满天的冰雪之中。接着就出现了一条色彩 丰富层次明晰五彩缤纷的路，想像力在画面上得到展现和获 得。同时利用山峦的起伏蜿蜒，分隔出一个个小的空间，造 成上上下下流动的节奏感，打破了横向带状布局的单调、刻 板，使故事画获得一种活泼的韵律。 故事走向在此开始出现了一个奇妙的变化，九色鹿从外 在被赋予的神性转向了其内在的天性。“孩子一般会在故事 中认同和他一样的小朋友或者小动物，这类角色和他越是接 近，他们越容易认同。”＿】 九色鹿把被风雪打落的鸟巢重新 放回树上，将冻僵的小兔、小鸟、小松鼠用自己的体温暖醒。 这时故事产生了多重的意味，平添了对童趣和原始生机的刻 画。大地复苏，生命力的美妙在文字和图画中洋溢，文字搭配 了一幅又一幅的图像之后，整个故事所诉说的意义变得丰富 而且趣味十足。树木以及暖色黄，花为红，弯曲的树木犹如线 谱，黄色的小鸟落满枝头，恰似一个个音符，颜色明快亮丽。 几只不守规则的音符飞出树枝，为画面再添活力和动感。 人类贪婪的欲望改变了大自然的美妙生机。贪心的耍 ２２３ 蛇人、虚荣的王后与愚蠢的国王，相继出现。稍加注意的是 景，特意营造出淡然的平定之感。 这里出现的不再是蛇医，而是一个江湖艺人，些微的改变也 图像的不同相应的阅读体验也会有差异和变化。图文 是和故事整体表现的趣味相呼应。执着而善良的九色鹿不 本身相互对照、相互抗衡、相互交织愈发能体会到奇妙的阅 顾小黄莺的劝告再次去营救那有危险的耍蛇人，可面对的却 读效果。培利・诺德曼在ｗｏｒｄｓ ａｂｏｕｔ ｐｉｃｔｕｒｅｓ）指出“没有 是弓箭，“一个闪烁的虹彩罩住了酒色鹿，有了这火环的保 插图的故事能够以各种方式讲述，正是由于这个定义的不完 护，没人能伤得了它，它全身而退。”Ｌｌ 面画视觉重心落在安 整性，那么图画书的文字也可以以各种方式来获知、来完成， 然置身事外的九色鹿。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而九色鹿身后却 并且通过不同样式的图来形成不同的故事。” 三个＜九色 是一个五彩漩涡，神奇的力量把这些弓箭吸走。看不到任何 鹿》版本以不同风格的绘画手法，对宗教故事的增加或改变 可怕的情境，相反小黄莺的陪伴还为读者增添了游戏和快乐 形成微妙的差异，创造出和远在沙漠的那端宗教膜拜的不同 的心情。九色鹿，圆环，巨大的漩涡层层排列，画面的稳定感 心情和体验。 由跨出圆环的九色鹿来支撑，视觉上没有任何激烈的冲突， 心理也无需为它的安危担忧，因为它的力量足够强大。或许 画家考虑的是为儿童接受和喜爱的方式来呈现。贪婪的耍 蛇人夸张的痛苦表情为阅读带来了诙谐的情绪。水花四溅， 张大的嘴巴，变形的白眼珠，让人莞尔。最后九色鹿冲向那 洁白的天空，丛山也因此为它倾斜。自由奔腾在云彩之间的 九色鹿其所具有的神性和物性融合在宁静的蓝色画面中。 《九色鹿》故事反映出善与恶的斗争，对因果报应的重 视。人类对于真善美的向往和追求已蕴含其中。画面以夸 张变形的手法交替呈现九色鹿其动物天性和其被赋予的神 性。图画的延伸拓展使得文字故事主旨发生了些许偏离。 而这也正是图画和文字合奏的奇妙之处。这本书既能读出 佛教的因果，又能读到儒家的伦理价值观念，也可以读出自 然、动物和人类的的相处之理。波拉寇说，绘本中的图都是 不完整的，而且，他们会永远不完整，那完整需要读者去营 造，怎样营造，也都还有其他可能性。ｌ】 。 三、结语 图画书的“文字的阅读往往必须从第一个字开始向下开 始进行，才能掌握文字所要表达的意义及内容主题，而图像 的阅读，可以是单张的、局部的，也可以是整体的画面。”【１ 三本图画书最高潮部分的图呈现出风格迥异的面貌，而这都 是为深化其故事主题服务的。《神鹿》是以整个跨页来表现 国王和九色鹿对峙场面，气氛庄严。色调仍是敦煌壁画的 红、黑和赭石用色。画面注重平面装饰美，人物和丛山、水都 统摄于一个空间内。光环保护着九色鹿使其不受伤害。画 家用其画笔表达了对国王和溺水人的嘲弄，对神鹿的爱惜之 情，突出故事主题严肃和沉重的氛围。而梅樱绘的同一情节 却是不同的欣赏感受。画面上只有九色鹿和弓箭，用色饱和 度高，欢快心情并没有随着弓箭的到来而消失。背景淡化， 画出主要角色，这显然是儿童画的特征。而且视觉重心鹿的 身体似乎超然于画面，产生了置身事外的简单。使得故事更 多的是单纯和快乐主题。刘巨德画的则是在蓝色的月夜背 景下，为故事增添了朦胧的诗意。诗意和洁白的月光是不允 许有射杀的，画面出现的弓箭和火把也只是作为一种符号的 装饰效果，没有出现直接对峙的图像。画家取消了冲突的场 ２２４ 一个美丽的宗教故事，从恒河边代代流传，而今在重新 的描述中又有了新的意义，几乎超越了其本身仅有的精神意 义。梅樱版本跳跃了善恶的二元对立，更贴近了尊重生命的 概念，丰富了友谊的想像和动物天性的趣味。更有褪去宗教 故事居高临下庄严肃穆的传达，以平等的心情聆听那遥远内 心的低吟。又或者融人别样的价值观念，改变故事本身原有 的意味。正是以图画书这一具有无限可能的载体，使得那远 在戈壁的绘画成为“家庭的美术馆”，每个人可以在任何时 间、任何地点驻足观赏和聆听。 参考文献 ［１］［加］阿尔维托・曼古埃尔．阅读史【Ｍ］．吴昌杰译．北京：商务印 书馆，２００２：１２１． ［２］庄展鹏，冯健男．神鹿［Ｍ］．台北：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 ２００４：１． ［３］本・克莱门茨，大卫・罗森菲尔德．摄影构图学［Ｍ］．姜雯等译． 北京：长城出版社，ｔ９８３，ｐ７３． ［４］张彦远．历代名画记［Ｍ］．周晓薇校点．辽宁：辽宁教育出版社， ２００１：１４． ［５］・扬森．长满书的大树［Ｍ］．黑马译．湖北：湖北少年儿童出 版社，２００５：１４０． ［６］林焕彰．寻找梦想、欢乐和美丽——图画书的阅读随想［Ｊ］．美育 月刊（９１）：５６． ［７］何欢．纯净天然的鹿爷爷［Ｊ】．超级宝宝，２００８（７）：７． ［８］［１１］刘巨德，保冬妮．九色鹿［Ｍ］．超级宝宝，２００８（７）：３． ［９］萧萍．无声的美・温暖的抚慰［Ｊ］．超级宝宝，２００８（７）３． ［１０］鲁道夫・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Ｍ］．膝守尧，朱疆源译。北 京：中国社会科学院，１９８４：１８９—１９０． ［１２］［１９］ｈｔｔｐ：／／ｗｗｗ．ｆｔｅｓ．ｔｙｃ．ｅｄｕ．ｔｗ／４０ｐｅｒｉｏｄ／ｎｅｗ＿ｐａｇｅ＿２５．ｈｔｍ ［１３］郭春林．读图时代文学的处境［Ｍ］．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 ２００８：８． ［１４儿ｌ５］［１７］梅樱编绘．九色鹿［Ｍ］．北京：外文出版社，１９８６：ｌ，４， ５１． ［１６］郝广才．好绘本・如何好［Ｍ］．台北：格林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 司。２ｏｏ６：３Ｏ． ［１８］杨茂秀，黄盂娇．编织童年梦［Ｍ］。台北：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 公司，２０００：６３—６４． ［２０］ｐｅｒｒｙ ｎｏｄｅｌｍａｎ．ｗｏｒｄｓ ａｂｏｕｔ ｐｉｃｔｕｒｅｓ［Ｍ］．Ｇｅｏｒｇｉａ：ｔｈｅ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Ｇｅｏｒｇｉａ 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８：８３。 ［责任编辑：刘俊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