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众文化到文化工业

从大众文化到文化工业

作者：杨一小

来源：《青年与社会》2011年第02期

摘 要：文化工业理论是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批判成果，而理论所涉及到的“文化工业”、“大众文化”、“大众”等关键词语常常被后人在论述中反复引用。而这当中误读和误用的现象并不在少数。本文试图还原这些关键词在当时历史语境下的确切含义，以便更好地运用理论对大众传播进行冷静的思考和分析，为解读当下的传播实践提供理论工具。 关键词：大众文化；文化工业；法兰克福学派

在信息时代，大众传播以其强大的传播机制复制、传播着意义和文本。媒介改变了社会，构成了新的文化形态。而在我国，文化的产业化运作不过才二十多年的历程，在这一过程中，有关大众文化、文化产业，乃至“雅与俗”的争议，从未停止，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迹象。在进行传媒文化批判之前，一些关键词的解读和廓清具有相当的必要性。本文从大众传媒批判理论中的一些关键词入手，从当时的历史语境出发，试图站在提出者的角度，领会这些词的原意，以期对现实中的争议解决有所裨益。 一、 从大众文化到文化工业 （一）大众文化：被欺骗的启蒙

阿多尔诺郑重地在《文化工业再考察》中专门说明了为何要用“文化工业”取代大众文化这个词。［1］实际上，在《启蒙辩证法》一书的草稿中，使用的还是大众文化，直到定稿才决定用“文化工业”这个新词来取代它。阿多诺认为，这样做可以排除一种误解，即大众文化是一种从群众自身中自发产生的文化，是通俗艺术的一种当代形式。大众文化是浑然天成的，体现着大众趣味的多元化和丰富性，不断地表现和创造自我。［2］ （二）文化复数形式的隐喻

无论是mass culture 还是 culture industries，都有象征文化产生或接受的复数形式，这大概是一种隐喻——隐喻了这样一种受众观：这千百万的受众是算计的对象，是大规模复制传播机器的附件，他们仿佛原子一样的存在物，处于一种被动的、又是被欺骗的状态当中，根本谈不上自我创造和超越。所不同的是，文化工业这个新生词汇更易于呈现大众媒介普及以来，整个文化生产领域那种强大的、摧枯拉朽的气势，透过这个词几乎能够看到同质化的文化产品在流水线上被规模化复制出来。因为它从创意的生成这个起点开始就必须经过工业经济，所以它的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各个组成部分，它们自己构成一个几乎没有多样性差别的系统。文化的“韵味”就此灭绝。同时，文化工业生产的逻辑并不是为了服务于大众的旨趣，而是为了经济上获益而适合大众消费而特意制作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消费性质的那些文化产品。 （三）文化工业的操纵模式

在阿多诺等人看来，文化工业的生产忠诚于商品经济流通的逻辑，受众被一股脑儿地贴上标签，划分成大类。依据这些“类型”人群的接受特征，再来设计文化产品，包括各种媒介文化的文本、技术和效果格式，使文化工业产品达到了高度的同质化。这种同质化产品被强制地发送给受众，抹杀了受众的自主性、自发性和个体性，成为了单向度的人。而大众媒介所谈论的“个性”、“风格”，不过是一种虚假之极的承诺，受众似乎可以按照自己趣味去选择，各种内核一样，包装不同的媒介文化呈现出种种“独特性”和“新颖性”，给人以虚假的满足感。从时装文化来看，所有的消费者都成为工业设计生产销售流水线中的一环，毫无生气和个性可言，人们迫不及待地穿上最新潮的服饰，以免落伍于这个时代。服饰不再是个性的忠实表达，整个街面上出现的都是光鲜亮丽却面容单一的人，他们不过是工业生产者们的提线木偶。而面对这种潮流或称趋势，任何的抵抗都是无济于事的。假如有人不顺从于这股潮流，便会被视作是古怪的、不合群的。

（四）反文化——文化工业的本质

文化工业的终极目的是获取经济利益，冠以艺术之名，却行的是获利之实。文化与工业化生产的结合，意味着和启蒙精神渐行渐远，让大众在接受这些抽空了灵魂文化产品的同时，习惯于奴从现行的社会，在大众传媒提供的光怪陆离的娱乐产品中沉迷，失去反思现实的热情直到最后失去超越现实和追求自由的能力。 二、对文化工业批判的再思考

法兰克福学派对大众媒介之于整个社会的影响，以宏大的叙事方式进行了反思，他们的洞见给我们以启迪，即便是对于当下的实践来说也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但是这些理论中流露出的精英史观，也是其遭人诟病的重要方面。

阿多诺用来区分各种文化的基本依据，讨论文化问题的起点，都来源于一种精英知识分子的立场，而且他的理论缺乏经验上的论据给予呼应，因而是无法验证的。而自威廉斯以来的研究者，尤其是英国的伯明翰学派，却证实了受众在意义产生的过程中并非完全被动的，相反，他们参与了意义产生的过程，受众在他们所消费的对象方面，比大众文化理论或文化工业所估计的更有辨别力和批判力。而对文化的界定，更是局限于古典美学的范围，认定“文学的文体样式即是现代主义及前现代主义各个时期写就的所谓纯审美文本”［3］此外，理解文化工业，无法剥离其存在的历史语境。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三、文化产业：更为中性的提法

1980年初，欧洲议会所属的文化合作委员会首次组织专门会议，召集学者、企业家、共同探讨“文化产业”的涵义，政治和经济背景等问题。文化产业作为专用名词从此正式与其母体脱离，成为一种广泛意义上的文化-经济类型。

这一提法耐人寻味之处在于，它将传媒研究的切入点由纯粹的意识形态领域，转换到具有复杂内在结构的产业体系，从形而上的思辩转向具体的考量文化产业自身的运行规律。这一转变恐怕与提出当时的语境有关，在80年代，全球化与本土化、公共服务与消费主义、个人生活与社会议程多股力量的汇集，社会呈现出错综复杂的关系。各国暂且搁置了意识形态的讨论，纷纷提出“文化强国”的战略，鼓励和发展本国的文化产业。以我国为例，我国自1992年以来肯定了文化的商品性，到了2002年11月，更是将发展文化产业的战略写入了十六大报告。 ［4］ 四、结语

对传媒文化的批判远远没有结束，也不可能结束。人类对媒介技术的认识的开发，伴随着人认识和改造这个世界的全过程，人和媒介之间充满了张力。法兰克福学派对文化工业的批判态度是历史的必然，他们表达了对晚期资本主义最深刻的理解。这种态度即便在今天对我们仍有警醒作用。同时，我们也要看到在文化工业理论的提出者，论调中洋溢的精英史观，视受众为群氓的“俯视”视角，以及全盘否定文化产业的一面。我们需要充分理解文化产品的二重性，保持清醒的头脑，对前人的批判理论进行再批判。 参考文献

［1］保罗•莫利斯，苏•索纳姆.《媒介研究读本》［M］.爱丁堡大学出版社，1999年： 31-37.

［2］牛泽明.《从意识形态的产生看文化工业对意识形态的控制》［J］.新闻传播，2010（4）： 14.

［3］蒋荣昌.《消费社会的文学文本》［M］.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4：2 ［4］李春媚.《文化产业•文化工业•大众文化》［J］.湖湘论坛，2009（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