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关于鲁迅论《史记》的一点思考

２００６年第２期　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总第１８５期　Ｎｏ．２，２００６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Ｔｉａｎｊｉｎ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Ｓｕｍ　Ｎｏ．１８５　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关于鲁迅论《史记》的一点思考　李　海　涛　（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天津３００３８４）　摘要：鲁迅评价《史记》的名言：“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前句后句之问是有联系的，“发愤著书”、　“发于情、肆于一心”是其核心所在。《离骚》之情对《史记》成为史家之绝唱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情感本是历　史真实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司马迁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能寓情于史，将历史的真情、历史的过程与自己的　人生体验恰到好处地融汇为一部伟大的史著。　关键词：《史记》；《离骚》；情与史　中图分类号：Ｋ０５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１１０６（２００６）０２　００４８—０５　百代瞩目、万人吟唱的中国古代伟大的历　鲁迅在《汉文学史纲要》第十篇“司马相如　史著作《史记》自从被鲁迅先生誉为“史家之绝　与司马迁”中写到：　唱，无韵之《离骚》”之后，便更加引起了人们对　天汉中李陵降匈奴，迁明陵无罪，遂下　《史记》历史与文学价值的双重思考。然而人们　吏，指为诬上，家贫不能自赎，交游莫救，卒　对“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理解，尤其是　坐宫刑。被刑后为中书令，因益发愤，据　对后一句的理解，却见仁见智，深浅不一。这实　《左氏》，《国语》｝采《世本》、《战国策》；述　际涉及到文与史、情与史的关系问题，值得深入　《楚汉春秋》，终成《史记》一百三十篇。　思考。　其友益州刺史任安，尝责以古贤臣之　义，迁报书有云：“……《诗》三百篇，大抵贤　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　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及如左丘　今人述及鲁迅名言“史家之绝唱、无韵之　明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论书策，以　《离骚》”，多视前、后句各为鲁迅对《史记》史学　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仆窃不逊，近自　价值和文学价值的高度肯定，或视整句为对《史　托于之辞，网罗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　记》在历史与文学两个方面都取得了杰出成就　事，稽其成败兴衰之理，凡百三十篇。亦欲　的中肯评价，体现了史学与文学的完美统一。　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但很少有人涉及鲁迅此言前、后句之间的联系　草创未就，适会此祸，惜其不成，是以就极　问题，而这一点又恰恰是非常重要的。为此我　刑而无愠色。仆诚已著此书，藏之名山，传　们有必要重温鲁迅的原文。　之其人，通邑大都，则仆偿前辱之责，虽万　收稿日期：２００５—１２－１２　基金项目：全国教育科学“十五”规划课题“历史教学中的文史结合研究”（ＦＩＢ０３０８６６）。　作者简介：李海涛（１９４７一），男，天津市人，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　４８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被戮，岂有悔哉？”　鲁迅论《离骚》之文采可谓至切，语其言、　况发愤著书，意旨自激，其与任安书有　思、文、旨皆有甚于《诗》：“其影响后来之文章，　云：“仆之先人，非有剖符丹书之功，文史星　乃甚或在三百篇以上。”［１］（Ｐ２７４）但这仅仅是《离　历，近乎卜祝之间，固主上所戏弄，倡优畜　骚》成为逸响伟辞的一个因素。而另一个更重要　之，流俗之所轻也。假令仆伏法受诛，若九　的因素，是《离骚》之情、之心。　牛亡一毛，与蝼蚁何异。”恨为弄臣，寄心楮　屈原明于治乱，忧国忧君，却信而被谗，忠　墨，感身世之戮辱，传畸人于千秋，虽背《春　而被谤，正道直行，而屡罹谗贼。于是发抒心中　秋》之义，固不失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　愤懑，而终不忘行讽谏之责。这是产生《离骚》　骚》矣。惟不拘于史法，不囿于字句，发于　之作的缘由，也是《离骚》“九死未悔”的灵魂。　情，肆于心而为文。［１Ｊ（Ｐ３ＯＴ－－３Ｏ８）　宋玉、唐勒、景差等人的作品虽亦文辞华美，但　综览鲁迅所语“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　因“莫敢真谏”，而终于失却了灵魂。　骚》”前后文，我们发现“发愤著书”、“发于情，肆　“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被刑后的司马迁深　于心”等正是此语核心所在。　深体知屈原的心。一个是“哲王又不寤”①，一　鲁迅将司马迁这种发愤的心情与屈原的　个是“明主不深晓”②，于是二人退而论著诗、　《离骚》之情联系起来时，便发现这是一部虽没　书，以抒其愤。但这种发愤著述，决不是仅仅为　有《离骚》的韵文形式，却具有Ⅸ离骚》之情、具有　发泄个人的愤懑，诚如俞樟华先生在《史记艺术　诗的感人力量的史学名著。显而易见，“无韵之　论》中所言：“所抒发的爱与恨，既是个人的，更　《离骚》”对《史记》成为“史家之绝唱”起了不可　是时代的、社会的，而且是和强烈的忧患意识紧　或缺的作用。　密联系在一起的。”［２］（Ｐ２８７）　那么，鲁迅又是如何论《离骚》的呢？在《汉　黄新亚在《司马迁评传》③中认为，鲁迅对　文学史纲要》第四篇“屈原及宋玉”中鲁迅写道：　《史记》“史家之绝唱”的评价已为世所公认。然　在韵言则有屈原起于楚，被谗放逐，乃　而，“‘无韵之离骚’却是一个至今为学界忽视的　作Ⅸ离骚》。逸响伟辞，卓绝一世，后人惊其　方面。……我们不能因为司马迁是史学家，需　文采，相率仿效，以原楚产，故称Ⅸ楚辞》。　要‘客观的真实’从而忽略了他的主观认识，特　较之于《诗》，则其言甚长，其思甚幻，其文　别是忽视了在这客观叙述背后的炽热情感。只　甚丽，其旨甚明，凭心而言，不遵矩度。　有这样看，我们才能发现司马迁在《史记》中曾　子兰为令尹，亦谗屈原，王怒而迁之。　如何与封建强权英勇抗争”，才能看到《史　原在湘沅之间九年，行吟泽畔，颜色憔悴，　记》所表现出的“他的爱憎。他的理想追求”。［３］　作《离骚》，终怀石自投汨罗以死。　（ＰｌＯ３，１０６）黄新亚将鲁迅名言的后一句“无韵之　其辞述已之始生，以至壮大，迄于将终，　离骚”单独提出来进行探讨，以引起人们的重　虽怀内美，重以修能，正道直行，而罹谗贼，　视，并特别强调了一个“情”字。　于是放言遐想，称古帝，怀神山，呼龙虬，思　但常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饱含历史激情　侠女，申纾其心，自明无罪，因以讽谏。　的司马迁以《离骚》之笔写就的《史记》，生动形　稍后，楚又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皆好　象、感人至深，但都是信史吗？倘非“信史”，又　辞，而以赋见称。然虽学屈原之文辞，终莫　怎么说是“史家之绝唱”？这便引发了我们的下　敢直谏，盖掇其哀愁，猎其华艳，而“九死未　一个思考：《离骚》之情有没有游离于历史的真　悔”之概失矣。［１］（Ｐ２７４，２７５，２７９）　实之外？　④届原《离骚》：“闺中既以邃远兮，哲王叉不寤。”（《楚辞今注》，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９６年版，第２５页）　②　司马迁《报任安书》　“明主不深晓，以为仆沮贰师，而为李陵游说，遂下于理。”（《汉书·司马迁传》，中华书局，１９６２年版，　第２７３０页）　③据我所知．这是较早将“无韵之离骚”单独提出来讨论的论著，尔后有墨昌贵所著《史圣司马迁》（湖北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８年　版）中一节叙“无韵之离骚”　４９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我们知道，一切历史著述都是主体化的历　史，它与原本客体的历史是不会完全相同的。　因此，由历史家写成的即便是被多数人肯定的　“信史”，也只是在较大程度上与客观历史相接　近相吻合而已。那么这种接近度、吻合度会不　会因历史家的情感浓烈而减弱了呢？　真实的历史，人们也常称之为实录、信史。　《春秋公羊传·昭公十二年》说：“《春秋》之信史　也。”班固对实录的定义则是“其文直，其事核，　不嘘美，不隐恶”（《汉书·司马迁传》）。但这里所说　的信史、实录，主要是指据实记述历史进程的主　要环节和归宿。刘知几所称道的“书法不隐”、　“其叙述当时，亦务在审实”（《史通．直书》），也仍　然是这种层次上的信史、实录。他们缺了点什　么呢？　我们来看一看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人类历　史本来面目的表述：“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　的的人的活动而已”［４］（Ｐｌ１８－－１１９），“这是一些　现实的个人”，“这种观察方法并不是没有前提　的。它从现实的前提出发，而且一刻也不离开　这种前提。它的前提是人，但不是处在某种幻　想、与世隔绝、离群索居状态的人，而是处在一　定条件下进行的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　的发展过程中的人”　［Ｓ￣（Ｐ２５，３１）　历史是现实的人的活动，而现实的人是有　着丰富的情感的。真正的信史、实录，不但要记　录现实的人的具体活动过程，而且也要记述在　这个能动过程中的人的思想情感　情感本是历　史真实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情感与历史的真　实是可以统一的，割裂它们则割裂了历史的完　美。在我国的古代史著中恰恰有两部记述同一　时期历史进程的名著——《春秋》和《左传》，对　它们作一番比较分析，有益于我们对于情、史关　系的体认。　我们就以大家所熟知的春秋初期郑伯克段　的历史为例作一下分析。　鲁隐公元年（公元前７２２年），郑国发生了　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势的斗争，最终以郑庄公　将其胞弟共叔段在鄢地（今河南鄢陵县）击败而　５０　告结束。对这段历史的记述，《春秋》仅用了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九字。而《左传》则以　５４１字记述了这一过程的来龙去脉，其中就涵　括了这一过程中主体人物的种种复杂的情感世　界　郑庄公对其弟共叔段不满足于封地京邑，　而收边鄙为己邑的“不义”举措，以及大臣们“不　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的建议，采取了姑息养　奸的阴险对策　在获知共叔段即将袭郑的确切　日期后，一举动用二百乘兵力，击败了共叔段。　我们从《左传》里也看到了郑庄公因其母偏袒共　叔段而把其母幽禁于城颍，并发誓：“不及黄泉，　无相见也。”既而悔之，又听从大臣建议，掘地及　泉，在隧道中与母相会，复归于好。《左传》把郑　庄公的这一复杂的心理、行为过程描写得栩栩　如生。　《春秋》书“郑伯克段于鄢”，也是含有作者　明显的贬责之情的，贬郑伯失教，责共叔段不　弟　但《春秋》所缺乏的正是《左传》中所记述的　主体人物的情感与行为紧紧相随的具体过程。　失去这个过程，就不是完备的史书了。完备意　义的史书是可以做到“既情且史”的。司马迁的　《史记》正是这种史书的杰出代表。　许多学者都认为史书重在以理性警人，文　学重在以情感感人，这是有道理的。但也须看　到，好的史书应该也能够做到既警人又感人。　因为情感本是一种客观存在，它是人类历史进　程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这是情感的客观　性。作为著述者说来，他的情感又具主观性。　司马迁的情感除了表现在他欲一吐为快，直抒　胸臆的“君子日”、“太史公日”、“赞日”类论赞方　面以外，还表现在他对史料的选择取舍和文字　表述中。当这种情感上升到“欲以究天人之际，　通古今之变”的理性高度，上升到“爱而知其恶，　憎而知其善”的理性高度时，作者情感的主观性　与历史进程中人的情感便实现了基本的统一，　情感与行为也达到了基本的统一，情与史融为　一体。这样的史书中所体现的种种情感不会游　离于历史的真实之外。《史记》做到了这种趋于　完美的结合。最能体现这种情史结合的便是遍　于《史记》之中的“垂涕”、“涕泣”之情的记述。　常读《史记》，便能感受到这种垂涕之情的震撼　人心的力量。这垂涕情有作者的，亦有所记历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史人物的。而最为动人的便是二者相通时。　试举几例：　太史公日：余读《离骚》……观屈原所　自沉渊，未尝不垂涕，想见其为人。（《史记．　屈原贾生列传》）　这是作者与所记的那位“常太息以掩涕兮，　哀民生之多艰”，“信而见疑，忠而被谤”的爱国　诗人屈原心灵相通的垂涕之情。　广军士大夫一军皆哭，百姓闻之，知与　不知，无老壮，皆为垂涕，……及死之日天　下知与不知，皆为尽哀。（《史记·李将军列传》）　这是作者与军士、百姓一样对李广之死同　怀悲愤之情——一悲李广战功卓著，却一生坎坷、　至死未得封侯，愤朝廷不公、贵戚无理而终致一　代名将含愤自杀。　这种跨越时空的垂涕之情达到了近乎完美　的统一时，便产生了一种催人泪下的感人力量，　促使读者更深刻地思考那一段刻骨铭心的历史　的启示。　《史记》也还客观地记述了许多历史人物的　垂涕情，作者或赞佩、同情，或慨叹、讥责，但不　表显于文辞之上，而只是寓隐于叙事之中。虽　有好恶，但据实直书，从而保证了历史人物的情　感与行为的一致，读之可信，发人深思。　试举二例：　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日：……　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　泣，莫能聊视。（《史记·项羽本纪》）　斯出狱，与其子俱执，顾谓其中子日：　“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　岂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史　记·李斯列传》）　上述二例历史人物的悲情都与他们的身份　地位、经历作为及所处的环境相吻合，读来可　信。若舍情而只记史——只记过程归宿的史，　那么我们就仅能看到项羽乌江自刎、李斯腰斩　于市的冷冰冰的史实，而无法看到这些历史人　物的种种复杂情感，历史的全部真实就打了折　扣。司马迁著史的高明之处在于他用种种方法　获取丰富的史料时没有让那些历史的真情从身　边悄然滑过，而是将它们恰到好处地与历史过　程相融汇，从而比较完整地再现了历史上那些　活生生的“现实的人”的活动。　这不仅表现在垂涕之情的记述中。且看下例：　高祖已从碲军采，至，见信死，且喜且　怜之。（《史记．淮阴侯列传》）　王温舒者，阳陵人也。……其好杀伐　行威不爱人如此。天子闻之，以为能，迁为　中尉。（《史记．酤吏列传》）　上述二例，或记刘邦“且喜且怜”的复杂心　态，或记汉武帝以好杀伐不爱人为能的赞赏标　准，历史人物的种种情貌跃然纸上，使我们看到　了历史上更加真实的人　同时我们从字里行间　也看到了作者司马迁或爱或憎的不同情感和生　活体验　于是我们看到历史过程、历史人物情　感、作者本人情感的三而合一。　大量引述了《史记》所记历史人物的种种情　感，就是想说明历史上的“现实的人”与一切时　代的“现实的人”一样，有着他们自己的七情六　欲，此情实实在在，正是历史真实的一个重要组　成部分　司马迁的《离骚》之情是怎样产生的呢？　这首先源于司马迁不同凡响的社会实践。　家学，使司马迁能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入仕　（先为郎中后为太史令），使司马迁得以接近统　治集团上层。但这些仅是外在的条件。重要的　是司马迁能够充分利用这些条件，珍惜每一次　实践。这些实践中，最主要的就是他２Ｏ岁时的　壮游天下与３５岁时的“奉使西征巴蜀以南”。　诚如季镇淮所言：司马迁２Ｏ岁时走出书斋　“去访问名山大川，接触伟大祖国的土地和人　民，实地考察古代和近代的历史，表现了实践主　义精神，这在我国历史上是找不到先例的”［６］　（Ｐ２２）。而后的奉使西征以及为郎中后几十年扈　从汉武帝巡游中，司马迁也时时不忘向社会调　查，了解民情，考察历史遗迹，收集轶闻逸事。　这些实践不仅使司马迁获得了许多书本上得不　到的“天下放失旧闻”，为他后来著述《史记》准　备了极为生动丰富的史料，而且使他的思想情　感与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思想情感、与历史人物　的思想情感逐渐地融为一体。特别是了解了汉　５】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初曾经有过的“非遇水旱之灾，民则人给家足，　从低级向高级发展的科学论断，甚至在天人关　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余货财”，又看到了武帝　系上还存有不少疑惑，但重要的是，他毕竟摸到　时代“外攘夷狄、内兴功业，海内之士力耕不足　了人的门坎：他努力探索历史上人的活动、情　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史记·平准书》），由此　感，试图总结引起古今之变的人的活动的种种　而生忧患之情。　经验与教训。司马迁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不但创　观司马迁　史记》，几乎每一篇，我们都能看到　立了以人物为中心的五种体例（本纪、世家、列　由于他的社会实践而给予他的种种情感的印记。　传、书、表）有机统一的纪传体通史体裁，而且将　司马迁　离骚》之情的生成还源于他那一段　自己的《离骚》之情——对轻民力、虐百姓、辱贤　冤痛奇辱的坎坷经历——遭遇李陵之祸。“从　才的统治者的批判，对重民、让贤、尊才的为政者　此以后，他的写作得到了更大的力量，而在若干　的欣赏，对人民的同情和对抗争强暴精神的颂　作品里也就自然地流露了自己的不幸遭遇的隐　扬，对许多优秀人才悲剧结局的愤悯——巧妙地　痛了。”［６］（Ｐ６８）　与历史过程的记述融为一体。这样的历史著述　读书、学史、著史，这是又一种实践。历史　前无古人，后乏来者，于是“史家之绝唱”成矣！　的真实曾深深地教育了太史公，使他拥有了一　有一点也还需要说及，即著成“史家之绝　个丰富的感情世界，也拥有了一种深邃的历史　唱、无韵之　离骚》”还必须具有深厚的文学功　思考。这种思考的核心便是人：人的价值、人的　底。司马迁高超的富有创造性的语言文字艺术　尊严、人及人才在历史进程中的作用。诚然，司　能力——他称之为“文采”，帮助他成就了千古　马迁还无法将史笔主要投向“从事活动的、进行　绝唱的　史记》，这是一个今天人们仍需要不断　物质生产的人”，还无法揭示现实的人和他们的　深入研究、学习的大课题。限于文章的角度和　实践活动怎样推动他们本身和他们的社会形态　篇幅，这里不再细论　参考文献：　［１］鲁迅．鲁迅全集（第８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６３．　Ｅ２］俞樟华．史记艺术论［Ｍ］．北京：华文出版社，２００２．　［３］黄新亚．司马迁评传［Ｍ］．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１９９１．　［４］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２卷）［Ｍ］．北京ｔ人民出版社，１９５７．　［５］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１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７２　［６］季镇淮．司马迁［Ｍ］．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１９５５．　Ｓｏｍｅ　Ｃｏｎｓｉｄｅｒａｔｉｏｎ　ｔｏ　Ｌｕｘｕｎ’Ｓ　Ｅｖａｌｕａｔｉｏｎ　ｆｏｒ　Ｓｈｉ　Ｊ　ｉ　ＬＩ　Ｈａｉ—ｔａｏ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ａｎｄ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Ｔｉａ　ｉｎ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Ｔｉａ　ｉｎ　３００３８４，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Ｌｕ　ｘｕｎ　ｈａｓ　ａ　ｆａｍｏｕｓ　ｓａｙｉｎｇ　ｉｎ　ｈｉｓ　ｅｖａｌｕａｔｉｏｎ　ｆｏｒ　Ｓｈｉ　Ｊｉ：“ｐｅｒｆｅｃｔ　ｓｏｎｇ　ｏｆ　ａｌｌ　ｈｉｓｔｏ—　ｒｉａｎｓ，ｕｎｒｈｙｍｅｄ　ｅｐｉｃ　ｏｆ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ｈａｒｍ．’’Ｔｈｅｒｅ　ｉｓ　ａ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ｔｈｅ　ｆｉｒｓｔ　ｈａｌｆ　ａｎｄ　ｔｈｅ　ｓｅｃｏｎｄ　ｈａｌｆ　ｓｅｎｔｅｎｃｅ，“ｐｕｔｔｉｎｇ　ａｌｌ　ｈｉｓ　ｅｎｅｒｇｉｅｓ　ｉｎｔｏ　ｗｒｉｔｉｎｇ”，“Ｅｘｐｒｅｓｓ　ｔｈｅ　ｅｍｏ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ｍｉｎｄ”　ａｒｅ　ｔｈｅ　ｃｏｒｅ．Ｔｈｅ　ｗｒｉｔｅｒ　ｔｈｉｎｋｓ　ｔｈｅ　ｅｍｏｔｉｏｎ　ｓｈｏｕｌｄ　ｂｅ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ｐａｒｔ　ｏｆ　ｔｈｅ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ｒｅａｌｉｔｙ．　Ｔｈｅ　ｇｒｅａｔ　ａｃｈｉｅｖｅｍｅｎｔ　ｏｆ　Ｓｉ　Ｍａ　Ｑｉａｎ　ｉｓ　ｔｈａｔ　ｈｅ　ｗｒｏｔｅ　ａ　ｆａｍｏｕｓ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１　ｗｏｒｋ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Ｉ　ｔｒｕｅ　ｆｅｅｌｉｎｇｓ，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ｐｒｏｃｅｓｓ，ａｎｄ　ｈｉｓ　ｏｗｎ　ｅｍｏｔｉｏｎ　ｅｘｐｅｒ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ｃｏｍｂｉｎｅｄ　ｔｈｅｍ　ｓｋｉｌｌｆｕｌｌｙ　ａｎｄ　ｄｅｌｉｃａｔｅｌｙ．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Ｓｈｉ　Ｊｉ；Ｌｉ　Ｓａｏ；ｅｍｏ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ｈｉｓｔｏｒｙ　５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