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6275/j.cnki.ywxk.1988.z1.020第,3期中国韵文学刊2略论新发现的四首宋代散曲周笃文散曲盛于元代即是。,人所共知,。然溯其本源,,实胎息于宋之俗曲,,所谓缠达,、嚓唱之类。唯作品无传,过去只能从前人记载中,了解一些零星的材料“幸而1969年洛阳出土了一个宋代束腰陶枕《洛阳市文物志》的记载。上面书有四首散曲,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资料宋睡眠寝具,。据这个束腰陶枕。属于1969年洛阳东郊旭升大队出土长25,4宽1:,4厘米高1,枕中空,为长方体两端正中有小圆孔一个……枕面,两端绘黄地白叶绿苞花正中以绿色为地,,各用行草字体墨书词一首、共四首。”云。下面是四首作品的原文寒山拾得那两个一曲廷前奏玉萧,风风磨磨。拍着手。当街上笑呵呵,倒大来快活,五色祥云朱顶鹤受用了由它。长生不老永达遥、—。词寄《庆宣和》词寄《赏花时》日。人生百岁七十多,生辰日才然指数。光阴急如梭酒满杯,只吃得玉酒沉醉,落梅风将来权当“—每一个快活词寄庆宣和—礼每一字满寿千岁,《》,。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发现它不仅为我们提供了一件反映当时民间风情的第一手俗曲材料,而且更重要的是它为研究散曲的起源提供了一件,原型,”式的作品。首先让我们考察一下它的写作年代。。关于瓷枕的断代三五七页),.形制等特点定为宋代寝具(见《洛阳市文物志》以从文学角度作进一步的探讨考古工作者已根据该枕的这个判断的科学性如何?我们可。从风格学的角度看。这四首作品的气氛是统一的。它以颂寿纳枯为主宫苑有关和”,。,俨然一派升平气象,其中又有两首以《庆宣和》为名的曲牌,“宣和”,是宋徽宗后期的年号()与金人入沐之前:1119一1125)词中所用的,“廷前”、“玉酒”之类字面。都与“这种特有的气氛表明“它的写成年代只能是宣和改元之后(前此无所谓无此升平气象),,宣(后此则北宋复亡“这是很明显的。、另据《宋,史徽宗本纪》记载事庆贺。宣和元年春正月朔“,日下有五色云”,,此事当时传为祥瑞别就琼岛。。颇,万侯融《雪明妈鹊夜慢》词有。望五云多处春深开间苑”殆即。为此而作这和前引之《赏花时》。一曲廷前奏玉萧,五色祥云朱顶鹤“”毫厘不爽可视为考定此词年代之一证《庆宣和》二曲,因此我认为这四首散曲的作年大致成于宣和元年是此休最早的其乃是咏其调名本意之作:原型”。。其次,从宫调特点考察这四支散曲分属于两个不同的宫调唯字数与此有异,《庆宣和》、《落梅风》属于北双调(《落梅风》本是词调始于张先)《赏花时》属于北仙吕宫。中国韵文学刊第·3期元代散曲中的套数是不能兼用他宫的。同时采用两种以上宫调来演唱的叫诸宫调,这正是由词入曲的过渡时期之特点。《碧鸡漫志》云:“熙宁、元丰间,泽州孔三传始创诸宫调古传,士大夫皆能诵之。”《梦梁录》亦云:“说唱诸宫调,昨沐京有孔三传,编成传奇灵怪,入曲说唱。今杭城有女流熊保保及后辈女童,皆效此说唱。”可见它是一种广泛流传于南北两宋的通俗文艺形式。洛阳出土的这组散曲,正是各种宫调杂蹂一起,带有明显的时代烙印。第三,从格律上考察:它与后世流行的同调之作相比,显得粗糙,缺少变化,具有明显的草创时期的形式特点。以吴梅《南北词简谱》所收诸调正格对勘,便可了然。如:庆宣和张小山小令云影天光乍有无(韵)。老树扶疏(韵)。万柄高荷小西湖(韵)。听雨(韵)。听雨(韵)。其第三句必作仄仄平平仄平平。结尾二迭句必作去上、去上。此为元人必守之格,而洛阳出土的题枕散曲,却未能悉合。两曲的结句,一作“倒大来快活”,一作“每日一个快活”,根本不用迭句的形式。又如:赏花时杨西庵散套花点苍苔绣不匀(韵)。莺唤垂杨语未真(韵)。帘幕絮纷纷(韵)。日长人困,风暖兽烟喷(韵)。元人正格如此。与题枕散曲相较,除一、二句外,余俱不同。又如:落梅风张小山小令桃花面,柳叶眉(韵),小庭堂镇红开翠(韵)。孤伟玉人初睡起(韵)。不平他锦莺成对(韵)。此体第三句“睡起”必作去上。末句后四字必作仄平平去。两相对勘,末句亦未能合。散曲为歌唱文艺,最注意行腔吐字的谐协。此等处,正是所谓揭起其音,宛转其调的“务头”,是声家们大力经营的“肯节”之处。然而这四支题枕之作,却显然不如后者精密谐畅。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我以为不单是由于专家与群众创作的水平差异所致。它主要是历史条件决定的。因为在那个散曲刚刚兴起的阶段,它还不可能进化到后世那样精美圆熟的程度。第四,从协韵上考察;它突破了文人习用的诗词韵律,而以口语相协。考其用韵次第与晚出于二百年后的《中原音韵》系统大体相符,是开曲韵先声的作品。比如《赏花时》中的“鹤”字与上“箫”下“遥”相协,正是入作平声的实例。《落梅风》中的“杯”字、“醉”字、“岁”字相协,则是“齐微”合韵的具体反映。《庆宣和》中的“个”、“磨”、“活”相协,为“歌戈”合韵,其中“活”字也是入作平声的实例。这些地方都与《中原音韵》如出一辙。它说明中原地区的实际语音变化声等,早已发生。在民间的通俗文艺中也早已得到了反映。这种情况,—比如入派三其实,在敏感的文人创作中,也或多或少地有所表露。比如苏轼的《江神子》“翠蛾羞黛怯人看。掩霜纹,泪偷弹。且尽一尊,收泪唱阳关。”其中“一字”,入作阴平。辛弃疾《贺新郎》“柳暗凌波路,送春归,猛风暴雨,一番新绿。千里潇湘葡萄涨,人解扁舟欲去,又措燕留人相语。”用“绿”字与“路”、“去”、“语”相押,是以入作去。周德清的《中原音韵》之问世,不过是顺乎时代潮流的一项总结性工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