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长安城市文化特征探究

＠史向军　内容提要城市承载的文化因素有机融合所表现的诱惑力和吸引力，体现了一个城　市的整体格调和人文性格。通过唐长安城的自然选址所应和的天人关系，城市建筑的主　题文化概念和内涵以及内外文化交往和融合的程度来分析唐长安城市文化的主流特征，　有助于我们认识现代城市建设中应该汲取和摈弃的文化内容。　关键词　唐朝　长安　城市文化　特征　［中图分类号］Ｋ２４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ｏ４４７—６６２Ｘ｛２００６）０５—０１４４—０３　唐代长安城的文化定位，贯穿于其建立、规划和　发展之巾，体现了一个城市的整体格调和人文性格。　“天人合一”的城市建设主导思想　之制。”④　同时，ｊ十六、七Ｉ．二、一百零八这三个数字具　有中富的文化含义。＿二十六取象于《周易》，由太阴　一、六六之数构成，历来被赋予象征大吉的含义。七十　二是《周易》立数的原则“ｌ二天两地”的衍生，灭九地八　乃最大的灭地数，即阳数ｌ不１１阴数之极，七十二为两极数　之积，具有天地交泰、刚阳合德、至善至美的意义。　唐承隋迹，其国都在隋朝大兴城的基础卜扩建　而成。“隋氏营都，宇文恺以朱雀街南北有六条高　坡，为乾卦之象，故以九二置宫殿以当帝上之居，九　三立百司以应君子之数，九五贵位，　欲常人居之，　故置玄都观及兴善导以镇之。”①这样的城ｒ｝丁建设　主导思想直接影响了唐｝∈安城市的规划建设。唐代　二、“高下有度”功能明确的城市建筑特征　建筑是文化的载体，所有的建筑品类和营造法　式都渗透着当时社会文化的精髓。城市建设规划中　国都的建设充满了天人合一的文化精髓。唐长安城　位于龙首川一带，这里　面临水，南浸终南子午谷，　北踞渭水，东临灞水，西Ｉ直』是隆起的龙首塬，其问六　充分利用自然条件表现政治身份和地位尊卑而导　致的文化优越感或者卑怯感。庸Ｋ安不仅按照最早　的《禹贡》以地理的远近秩序将社会阶层划分为“甸、　候、绥、要、荒”——“五服”的建都原则，充分利用了　卒问的　体建设表现＿ｒ这样的思想内容，而且在此　基础上叉突破ｒ此前国都由内向外剥茧式的都市　营造法式。建造者利用六条冈申．高坡地形、由北向　条高岗此起彼伏，自东南向西北延伸；“八水”环绕城　外，“五渠”流经城内，构成了唐代长安城市的基本地　貌和附着其问的浓郁干朝地理思想痕迹。　而且在城市街道和里坊设计上也体现得淋漓　尽致。长安有Ｐ｝ｉ北大街１１条、东两大街１４条；交错　的２５条大街，将全城分为两市一百零八坊。里坊的　布局沿中轴线左右对称、均匀分布，呈棋盘式　“皂　城之东尽东郭，东四三坊。皇城之西尽西郭，东西三　坊。南北皆十三坊，象一年有润。……皇城之南，东　西四坊，以象四时，南北儿坊，取则《周礼》王城九违　①［席］李　带：《　和郡县图忠・火内道一》，ｌ｛Ｊ华忙埘，１９８３　年，笫１—２页　②［术］术敏求：《长直志》卷ｔ，台北成文出版社，１９７０年，第　１５９页。　＿叠　舞　曩　ｌ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唐长安城市文化特征探究　南布设　同类　的建筑物，皇家宫殿最高，衙署厅堂　次之，重要寺观和达官贵族住宅又次之。在单体建　筑上，皇宫建筑与其他建筑有着极其严格的营造法　式方面的规定，比如高度、大小、院落进深以及房屋　心，形成官府、庙宇、贵族宅邸、民居等月牙状的环绕　格局；从主流文化特征　说，是以突出恢弘博雅、高　大威严、豪华奢侈的皇宫建筑文化为主体。　三、多元文化共存和交融造就个性开放的城市　文化性格　跨度等等。整齐划一、高低错落的城市立体轮廓定　位居高临下，与一般商业区和下层民居有着鲜明对　照。这种等级森严、宗法礼制规范的约束给整个城　ｉ．政治文化的“一权独大”和诸多文化“百舸争　流”的和谐统一　市带来的文化优越感或者卑怯感凸娃得更加严格　和绝对。　在建筑营造上为了突出皇权主题，采取ｒ大而　“有”当、天下无出其有的表现方式。城垣门阙、宫殿　楼阁、离宫行馆是唐长安的主流建筑，唐西内太极宫　承天门五个门道宽度分别为８．５米、６．４米、６．２米。　大明宫含元殿左右以飞廊连接的东翔鸾、西柄凤两　座阙楼，高出地面１５米，整体采用雉门形制。始建　于唐高宗龙朔二年（公元６６２年）的大明官含元殿，　其遗址经考古测最推定为丽阔ｉｉ问，进深４间，横　架结构，带有周围行廊的重檐建筑，足３．２平方公里　官城中的最高点，仅“龙尾道”就长约７０米，单体建　筑面积２０００平方米，内部净跨达１０米，而麟德殿南　北纵列复合三殿面积达ｉ．３２万平方米。　除＝Ｈ＝王朝宫殿建筑外，能够代表唐长安城市建　筑主题特征的宗庙祭坛，充分表现出强烈的皇权概　念。在宗庙礼制建筑中，考古发现了唐长安明德门　以东二里的天坛，祭天圜丘是重叠同心圆的形制，四　层圆坛，直径达到５４米，高约８米，面积约２７０平办　米，口』见　年规制的宏大。　唐朝的住宅，根据主人不同的等级，其门厅的大　小、问数、架数以及装饰、色彩都有严格的规定，体现　了严格的等级制度。在里坊住宅建筑中，贵族　的宅第占地面积巨大，豪华奢侈，唐朝魏王李泰住宅　均占一坊之地；郭子仪“其宅在亲仁里，居其里四分　之一”。　而普通民居多建造在里坊深处的“巷”、　“曲”之内，居民被固定在坊内封闭的空问里，坊墙不　得破坏。“诸坊市街曲，有侵街打墙，接檐造舍等，　先处分一切不许，并令拆毁，……如有犯者，科违勒　罪，兼须重罚。”②唐代有《营缮令》不仅制定了　及庶人宅舍的营造等级，里坊内部连房屋建筑也不　能随意而为，规定“其士庶公私第宅，皆不得造楼阁，　临视人家”⑧。　因此，唐长安城市建筑从形制上是以皇宫为中　长安城是唐朝的国都，全国的政治中心。同样，　它也是全国的经济和文化中心，文化主流因此首先　表现的是至高无上的王权政治文化性质。同时，唐　代统治者又突破了这样的政治文化樊篱，在文化上　推行了以我为主、兼容并蓄的方针。体现了一个泱　泱大国文化品类的丰富内容。　作为高度繁荣、成熟而具备融合力的唐代长安　政治文化，具有充分的吸收力和同化力。一方面，这　种先进的政治文化极具影响力，成为　时倍受瞩目　的政治文化模式；另一方面，这种开放的文化体系又　不断同化外来文化品类，更加丰富自我文化内容。　将政治文化和其他社会文化要素有机和谐地结合　起来，上下有度，各安其所，体现了文化的多样性和　柔性特点，皇帝的也是民间的、宫廷的也是市井的、　政治的也是商业的、中国的也是世界的。例如在唐　代同家机构组成人员中，不仅吸收了唐朝社会各个　阶层的优秀士人参与政治管理和城市管理，甚至还　委任一些异族人士充当重要的。他们不仅有来　自契丹、回鹘、吐蕃等少数民族，还有来自大食、波　斯、突厥、安国、康国、天竺、高丽、新罗、百济、日本等　圜。这些外域人充当唐，一方面接受了唐　代长安文化的熏陶，同时，也将自己本土的文化传人　艮安，形成文化的多元融合。　２．商业文化逐渐成为城市文化内容　长安城市建设不啻颇具规模，商业市场和交易　也高度繁荣。据文献记载，唐长安城当时在皇城偏　南设置东、西两ｒ｝『，所有生产和出售的商品都分类分　区集中在这两处。西市经营范围比东市要广，同时　①［后晋］刘晌等：《ＩＨ唐　》卷一二ｏ，《郭子仪传》，ｍｔ华书　局，１９７５年，第３４６７页。　②［宋］王溥：《唐会要》卷八六，中华Ｉ５局，１９５５年，第１５７６页。　③［朱］工溥：《唐会耍》卷　一，ｌＩＩ华书局。１９５５年，第５７５页。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厶之瓤．荽　２０ｏ６年第５期　又是一个著名的埘外贸易市场，外商云集。在　两市中心专门没有市署和平准局，由专职的人员负　责检查商品质量、真伪和度量衡器，管理市场价格，　定时进行交易，并按时启闭市¨。　商、　Ｊ舰模大、产品类别多、经营范围广是长安商　业的主要特点。两市商贾多达２２０行，买卖非常兴　盛。据Ｈ本僧人圆仁记载，８４３年一次失火即烧去　东¨曹门以西商肆４Ｏ００余家，其商贸规模之大可以　想见。在唐巾宗时，两市商户往往在工Ｆ铺外更造偏　铺以扩大营业面积，以至于不得不出面予以十　预。景龙元年十一月：“　京市诸行，自有　铺者，不　得于铺前更造偏铺。”①此后，这样的商业活动更加　突破了里坊不得进行商业活动和宵禁的，开始　向整个城市社会生活伞　位地渗透。　长安商业活动的繁荣，主要是由于大批的两域　商人的到来促成的，在《太平手记》中多次提到“胡　店”、“波斯肆”　域商人所带来的不仪仅足商业经　营活动和商业模式，　且带来了商业文化和思维，如　契约观念、平等自由交易　念、商业纠纷处理方式　等。唐穆宗时，西域商人为了征索长安城１人Ｊ贵族子　弟所欠高利贷本息，多次向官府告讼，以至于朝廷不　得不下诏称“并不得辄与蕃客钱物交关。委御史台　及京兆府切加捉搦，仍即作条件闻奏。其今口已前　所欠负，委府县速与徵理处分。”②　３．朝觐文化丰富长安城市文化元素　作为世界政治文化中心，各同使者宾客都需要　到长安来进行政治文化交流活动。出国使者或外来　使人，从长安输出唐朝的文化典籍和器物，同时也将　外域文化传播到长安。和唐代朝廷保有密切联系的　周边诸同，如西南的吐蕃、南诏，西北的回鹘、商昌，　东北的契丹，以及亚洲、非洲乃至远在欧洲的拂棘，　不断派使臣来往于长安。　朝觐义化使得长安成为世界文化的集散中心　和融合提炼中心。朝觐文化最具代表意义的就是遣　唐使外交制度在亚洲乃至世界的流行。各同纷纷派　出自己的朝觐人员，带Ｌ自己国家最具代表意义的　物产和文化产品来到长安，进行交流和学习。他们　既与唐保持绝对的外交或依附关系，又不断在　社会生活中表现自己的文化内涵和艺术特点。　４．宗教文化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唐代实行了多教并行的宗教。宗教文　化渗透到长安城市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首先是寺　庙众多，僧侣云集。唐太宗时有佛教：等院３７１６所，　高宗时有４０００所，玄宗时５３３８所。长安是全国寺　院分布最密集的中心，有１２４所寺院，占全国总数的　ｌ５％，终南Ｉ【Ｉ集中了２ｌ所寺院，是当时乎院最多的　名山。其次，宗教文化渗透到长安城市社会生活的　表现，还在于佛教在唐代Ｋ安完成丁它的中国本土　化宗教理沧和宗教派别的分支。　唐代传播最广、影　响最大的宗教足佛教。佛教白天竺传人中国，逐渐　增添中国的色彩，演变为带仃巾国特色的佛教。并　产生了中困本土化的派别，汉语系佛教主要有天台　宗、二论宗、法相宗、律宗、净土宗、禅宗、华严宗、密　宗八支，其中六支产生于唐代长安或者附近的终南　山麓。第三，唐代长安佛教的里坊布局使佛教走入　寻常自‘姓的生活，渗透到社会乍活的基层。在长安，　儿　每…个　坊之内都有佛教寺院，寺院建筑和庙　产甚至占据＿『一些里坊的大部分。如公元６５８年唐　高宗设立的西明寺，占廷康坊四分之一，面积１２．２　公顷，有房屋４０００余问，分十院。导院佛寺与城市　文化、　姓生活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总之，唐代是中国历史卜文化高度发展和繁荣　的时代，长安是唐朝境内文化发展最为繁盛的中心　城市，长安城市文化高度体现和集中代表＿ｒ唐代城　市文明，其所体现的多民旗、多阶层、多类型文化品　类的相互容纳和有机融合，是中国乃至世界历史上　罕见的文化现象。形成了在城市文化的建设　，有　足够的控制力和自信心，有抉择地损益取舍，经过汲　取扬弃，益显得丰富多彩，将所有的历史文化和外来　文化融合成为昌盛成熟的席长安城市文化，完成ｒ　一代城市文化的典范之作。　作者单位：西安理工大学人文学院　助理编辑：黄晓军　①［朱］王溥：《唐会要》卷八六，中华Ｉ５局，１９５５年。第１５８１　页。　②［消］萤诰等：《全店文》卷七　二。　ｔ，华Ｉ５局。１９８３年。第７５６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