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粥 从产业集群到区域创新系统 产业组织视角下的集群升级方向 岳芳敏 （广东行政学院经济学系教授，博士） ［摘要］通过梳理相关理论发现，产业集群升级理论主要是基于产业视角；同时观察广东专业镇 转型升级实践，基于产业组织视角，提出产业集群升级目标和方向是区域创新系统。需要分三个阶段 完成，首先是建设与完善集群创新网络，通过嵌入技术服务组织，加强集群网络各节点的互动合作创 新，提升集群创新能力，推动集群升级为创新型集群；再在引入风险投资等融资渠道的基础上，使创 新型集群具备区域创新系统的特征；同时，还要加强产城互动转型，加快新型城镇化进程，构建分工 完善的大中小城市体系，促进区域创新系统功能的发挥。 ［关键词］产业集群；转型升级；技术服务组织；创新型集群；区域创新系统 ［中图分类号］Ｆ０６２．９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３—７４６２（２０１３）０３—００９３—０８ 一、问题的提出 当技术创新理论由线性模式转为网络范式时，…区域创新系统受到关注，Ｌ２ 进而聚焦到产业集群创新网络。 基于马歇尔外部性理论中的技术外溢，学者们认为产业集群作为一种本地网络化的生产组织方式，最使中小企业 受益的是企业之间、企业与区域内外的非企业组织之间的互动联系， 在此互动联系和学习过程中可以促进知识 （尤其是缄默知识）、信息的获取、转移扩散和利用，创新由此而产生。 地域集中的关联产业形成的知识临近 性、地缘优势形成的关系临近性有利于集体学习的发生。－ｌ 那么，产业集群是区域创新系统吗？相关文献基于不同的观察对象，呈现两种观点：一是基于对较为成熟的 技术、知识密集型产业集群的观察，认为产业集群就是区域创新系统，［１ 区域创新网络¨ 。加 和创新空间。＿２卜 显然，这是一种集群创新理论的静态观，忽略了集群创新网络的形成和发展演化过程。另一种观点基于对由中小 企业集聚形成的传统产业集群的观察，认为产业集群的创新机制并不是自发启动的，需要外部创新资源的引发和 扶持。一些学者认识到产业集群只是具备了创新网络的特性，集群的存在并不一定使创新活动必然发生。相反， 基于中小企业集聚形成的传统产业集群面临着创新能力不足等内生困难。 在中小企业缺乏创新动机与能力条 件下，引入一个扶持性的技术组织是中小企业突破自身困境所必须的。 －２６］比如，意大利产业区中的“真实服务 中心”。 ２７ 欧洲许多国家的都对产业集群实行了创新性扶持，诸如制定补贴性的优惠、设立产业创新基金 以及建立创新服务组织等。 王琚、岳芳敏对广东传统产业集群的研究发现，缺乏创新动力和创新能力的产业集 群中嵌入一个技术服务组织，作为中小企业的外部创新资源，该技术组织需要适应性演化才能满足企业不断变化 的创新需求。 凹 截止２０１１年，广东在３２６个专业镇式产业集群中建有２０９个公共创新服务平台，但其中很多还只是刚刚成 立，有些对其职能及如何发挥作用处于迷茫之中。并非所有的技术服务组织都能够有效发挥作用。为加快专业镇 转型升级，２０１２年广东颁布了《广东广东省关于依靠科技创新推进专业镇转型升级的决定》 （粤发［２０１２］１１号）（以下简称《决定》）、《广东省关于加快专业镇中小微企业服务平台建设的意见》 （粤府￣２０１２］９８号），《决定》提出了专业镇转型升级的指导思想和发展目标，并据此提出了一些具体指标。然 而，这些只是专业镇／产业集群创新能力发展目标。产业集群升级目标应是一个具有理论指导和实践意义的目标， 《跨南学 》２ｃｎ３年第３期 ・９３・ 经济 是集群作为地方网络化生产组织的发展目标。这需要我们从理论和实践中总结提炼。而且，该《决定》指出要加 快建设以生产知识或技术密集型产品为主的创新型产业集群。这一导向有可能误导产业集群的发展，是对技 术创新理论认识不足的结果。 当前，由于集群升级的目标缺乏明确的理论指南，各地在引导、促进集群转型升级中缺乏指导，缺乏明 确的目标。集群企业，尤其是传统产业集群中的企业失去了发展和努力方向，一些企业由于担心本地鼓励产 业转移，因产业不明确而不敢或不愿加大技术改造升级投入，一些企业因为成本上升、利润率降低，在近年 来股市、房地产市场高额利润回报下，转而投入虚拟市场，实体产业投入大减，加上腾笼换鸟下的产业转移， 一些产业集群出现了弱化、空心化迹象，这不能不引起重视。广东促进专业镇转型升级可谓及时，虽然它在 的梳理和现实观察，以探寻答案。 二、区域创新系统作为产业集群升级目标的机理分析 １、几个关键概念。 集群升级目标导向存在不足。那么，我国产业集群升级目标应是怎样的？该如何实现？对此，本文基于现有理论 （１）创新。依照熊彼特创新学派理论，创新包括技术创新和组织创新。前者是指产品、工艺、市场、原材料 的创新，后者指引入新的管理方式，包括组织形态创新、管理创新、商业模式创新等等。弗里曼认为，“技术创新 是一个技术的、工艺的和商业化的全过程，其导致新产品的市场实现和新技术工艺与装备的商业化应用”。后来他 又在《工业创新经济学》一书中指出，技术创新就是指新产品、新工艺、新系统和新服务的首次商业性转化。由 此可知，创新不同于研究开发、技术发明，重在其初次商业性应用。 。。根据不同的研究视角，技术创新可以分为 两大类：一是工艺创新和产品创新。二是渐进创新和激进创新。渐进创新是在主导设计、产品构造或现有需求背 景下，对现有的产品、工艺或服务进行的改进。弗里曼认为它主要依靠需求压力和技术机会推动，普遍地存在于 每一个企业。它可以是研究与发展项目的应用，但更多的是来自直接从事生产的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人或用户的建 议。虽然单个项目所带来的变化不大，但其累积效果和持续改进常常使企业获得很大优势。而激进创新（也译为 根本性创新）是指企业首次引入的、能对经济发展产生重大影响的创新。是一种非连续性事件，与科学技术上的 重大发现、发明相联系，其过程往往要经历较长时间。弗里曼认为激进创新一旦成功后，将开拓新的市场或者使 原有产品的质量得到巨大改善或降低成本。还会引发出许多相关的创新，并引起产业结构的深刻变化，将带来技 术和经济范式的变革，经济效益非常显著，因此也成为技术。上述理论表明，渐进型创新也是创新的范畴， 这在传统产业集群中最为常见。 （２）创新型产业集群。引用波特的概念，产业集群是指在某一特定领域内相互联系的、在地理位置上集中的 公司和机构的集合。关于创新型产业集群，有时也称为创新集群。ＯＥＣＤ（２００１）认为它是国家创新系统的驱动 者。＿３ 创新集群作为国家高新区二次创业和传统产业集群升级的目标已取得高度共识。［３２－３３］王辑慈（２００４）认为 创新性集群或创新集群是区别于低成本的产业集群（或低端道路的产业集群）而言的，是指创新性的产业集群或 基于创新的产业集群。王福涛，钟书华认为创新集群是当代科技、经济一体化的新形式。［３４ ３ Ｌｉｙａｎａｇｅ认为它可通过 协作研究网络培育而成。 国家科技部在２０１１年７月印发的“《创新型产业集群建设工程实施方案》并组织开展 集群建设试点工作的通知”中指出，“创新型产业集群是指围绕战略性新兴产业，通过制度建设和机制创新，以科 技资源带动各种生产要素和创新资源集聚，形成以科技型中小企业、高新技术企业和创新人才为主体，以知识或 技术密集型产品为主要内容，以创新组织网络、商业模式和创新文化为依托的产业集群。建设创新型产业集群能 够有效整合区域创新主体和要素，是推进区域创新的重要途径”。但这一定义将创新型集群限定在战略性新兴产 业、高新技术产业，忽略了传统产业集群的创新性，传统产业集群通过技术创新、以及管理创新、组织创新等也 可以提升其整体附加值及竞争力。丁魁礼、钟叔华（２ｏｌｏ）认为创新集群具有３个判断基准：从组织形态上分析 是否表现为发达的组织间合作关系（质和量两方面）；从创新过程上分析是否表现为研发经费的大量投入、是否具 有知识技能的密集交换、是否符合生成性学习和探索逻辑；从结果上分析是否表现为新产品、新技术和新专利的 不断涌现。 副这一论述较全面地阐述了创新型集群的本质含义。基于上述理论，笔者认为，不能以产业集群的主 导产业是技术、知识密集型产业还是劳动密集型传统产业来判断该产业集群是否是创新型的；凡是能不断进行产 品和工艺创新的产业集群，无论它是渐进还是激进创新导致的，都属于创新型产业集群；并非只有知识和技术密 集型的产业集群才是创新型集群，信息技术产业集群也可能只是劳动密集型的加工环节，比如在东莞、成都的信 息技术集群。当前我国在强力推进的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又因为不重视、不具备核心技术、自主创新能力的培育 ・９４・ 《跨而学 》别３年第３期 经济 而成为新兴产业的加工制造集群。具有创新能力、竞争力的传统产业集群也可以是创新型产业集群。在市场竞争 激烈的环境下，有竞争力的企业一定是具有创新力的创新型企业。 （３）区域创新系统。区域创新系统（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ＲＩＳ）主要是由在地理上相互分工与关联的生 产企业、研究机构和高等教育机构等构成的区域性的、支持并产生创新的组织体系。Ｅ３６］ＲＩＳ主要有以下几种功能： 增加组织间的协调性和专有性，增加组织管理的灵活性，增强适应能力、吸收能力，以及组织间的学习能力和效 率。但在区域发展的不同阶段，ＲＩＳ的功能和结构都有所不同，会发生演化。 其特征有三个：一是特有的创新主体特征。二是不同的ＲＩＳ，其产业组织结构和产业创新环境不同。三是区域 规模不同，ＲＩＳ结构和功能不同。在较大区域中，产业多样化，ＲＩＳ参与互动的主体也呈现多样化，比如存在完整 的高校、科研院所、技术转移机构等知识中心组成的区域学习系统，存在风险投资基础设施等等，各主体功能也 较完善。这类区域可以在费希尔等人所阐释的“大都市创新体系”中观察到。 而中小型区域中的ＲＩＳ产业数量 有限，高校和研究机构可能不像在大区域中是创新系统中的战略性主角，因而创新应视区域大小而有差 异。 Ｅｒｉｋｓｓｏｎ认为一个完整的ＲＩＳ由三个层次的行动主体构成。一是核心层由区域集群中的企业组成，这些企业进 行专业化生产并集中在产业集群中心。二是围绕着核心层企业的互补性企业和支持服务性企业。三是最外围的由 制度、基础设施和激励、扶持构成的制度环境和创新环境。＿】 这里的制度是作为正式结构和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这些机构的存在旨在促进主体的合作和知识溢出及转移。但现实中，一个区域创新系统不可能如此配套完整。 依据知识的产生方式、产生的知识类型、互动的组织方式、ＲＩＳ的边界以及技术创新的类型，Ａｓｈｅｉｍ＆Ｉｓａｋｓ－ ｅｎ认为ＲＩＳ主要可分为三类：地域嵌入的区域创新网络、区域网络化的创新系统和区域化的国家创新系统（见表 １）。 第一种类型中，企业多为产业区中的小型企业，竞争优势构建于本地化的互动学习过程。但由于与知识组 织缺乏互动，技术创新有路径依赖造成的技术锁定风险，故该类创新系统应注意发展与外部的联系。第二种类型 是理想的ＲＩＳ，是一个围绕制度基础设施的创新型产业集群。第三种的实例包括与本地产业相联的研发机构和科 技园。其研究合作具有使命性，旨在开发一个更激进的创新。 儿 表１．三种区域创新系统的一些特征 ＲＩＳ的类型 知识组织的位置 知识及其流动的 刺激合作的 主要的技术 方式和机制 重要因素 创新类型 地域嵌入的区域 本地。但相关的知 隐性知识；非正式互动。非正式的、实践的、 地理、 产品和工艺、 创新网络 识组织较少 干中学渐进创新 、用中学 社会和文化临近性 区域网络化的 本地。与知识提 显性、隐性知识； 规划了的、 更多的激进 创新系统 供者的合作加强 互动、合作 系统化的网络 创新可能出现 区域化的国家 创新系统 主要在区域以外 线性的，专项项目合作 正式知识；更多社会 具有共同教育背景 和经历的个人 更激进的创新 来源：基于Ａｓｈｅｉｍ＆Ｉｓａｋｓｅｎ文章内容编制。［１４ ３［４ｏ ３ ２、区域创新系统（ＲＩＳ）是产业集群发展的高级阶段。首先，区域创新系统中至少包括一个产业集群。帕特 莫和吉博森提出了以产业集群为基础的ＲＩＳ的ＧＥＭ模型，即ＲＩＳ由基础环境、企业和市场三个要素组成。 其中 基础环境要素包括要素资源和基础设施结构；企业要素包括供应商及相关产业、企业结构、战略和竞争；而市场 要素分为外部市场和内部市场。从ＲＩＳ的边界来看，其具体的范围可以通过产业集群的边界来界定。阿歇姆也认 为ＲＩＳ就是由支撑机构环绕的区域产业集群。 相对来说，ＲＩＳ比较分散，而产业集群则比较集中。构成ＲＩＳ的必 要条件是地方临近性、关系临近性、机构之间的互动、以及必须要有一个专业化的生产结构。而这些条件都可以 在产业集群中获取。产业集群具有ＲＩＳ的组织特征。作为一个既竞争又合作的网络型中间生产组织形式，产业集 群内大量企业相互集中在一起，既展开激烈的市场竞争，又进行各类合作，如联合开发新产品、开拓新市场、建 立生产供给链、共享市场营销网络、共建区域品牌等，由此形成一种既竞争又合作的集体竞争力。由于地理临近 性、企业之间及其与高校科研机构的合作等产生的知识、技术外溢等外部性，产业集群有利于企业技术创新，因 而被看做是区域创新系统创新空间、创新网络、集群创新系统、区域创新环境。 其次，并非所有的产业集群都是区域创新系统。产业集群在形成初期，只是同类企业的扎堆，企业之间缺乏 纵向或横向联系。Ａｓｈｅｉｍ Ｂ Ｔ＆Ｃｏｅｎｅｎ Ｌ认为，一个学习型经济集群与ＲＩＳ是既有区别又有内在联系的两个概 念。 产业集群概念中因为有很强的产业、部门内涵，所以要比ＲＩＳ概念内涵窄些，因为一个ＲＩＳ中可以包括多 个产业部门。 《跨南学 ）２ｏｌ３年第３期 ・９５・ 经济 只有当产业集群的机构（即网络节点）之间互动加强时，区域创新系统才能够发挥作用。产业集群不是ＲＩＳ 存在的充分条件。Ａｓｈｅｉｍ＆Ｉｓａｋｓｅｎ强调一个ＲＩＳ要具有比集群更明显的合作性。机构之间的互动是ＲＩＳ存在的必 要条件；这种互动通过产业集群可以取得。所以Ｂ＿ＩＳ中要有一个专业化生产系统是个重要条件；知识提供者是否 存在不是ＲＩＳ的前提条件；一个必要但不是充要的条件是ＲＩＳ中的行动主体彼此间要互动以产生和扩散知识。之 所以不是一个充要条件是因为所产生和扩散的知识的度是一个相对问题。 Ｃｏｏｋｅｒ等给出了ＲＩＳ要具备的条件：一是一个创新性的产业集群，即，其中的上下游企业要与顾客、供应商 或合作伙伴在一个正式或非正式网络中运作；要有高校、科研机构、技术商业化促进机构；私营企业协会、商会 和公共经济发展机构、培训机构和部门等。这些组织在一个区域都存在，而且关键要有联合性。 这意味着 对企业创新和竞争力至关重要的常规的双向性内部交流、发展的系统性存在了，可被看作是区域学习系统；二是 在创新型产业集群的基础上，加上一个能投入必要资本而使创新内生的风险投资基础设施。这时一个区域创新系 统就出现了。 由此，当一个产业集群，无论它是否是高新技术产业集群，集群中行动者之间、企业与外部知识机构之间具 有有组织的密切合作互动关系，创新主体有大量研发、创新投入，新产品、新技术和新专利不断涌现时，该产业 集群就发展成为了创新型产业集群或创新集群。当该创新产业集群中存在能够有效推动创新的风险投资机构时， 该创新型集群就可能发展成为区域创新系统。 再次，区域创新系统是产业集群发展的高级阶段。网络范式下的创新理论认为创新来自于网络中各节点的互 动，创新网络的特征就在于各行动者之间的相互联系、合作、协同与相互作用。产业集群可以通过创新网络的演 化发展而成为区域创新系统。表１表明三种形态的ＩｌｌＳ具有螺旋上升态势。第一种“地域嵌入的区域创新网络” 是产业集群起步和形成的初期发展阶段，其创新机制主要是基于不可交易的相互依赖性的干中学、用中学机制， 技术创新路径是模仿和模仿创新；第二种“区域网络化的创新系统”是集群升级发展到成熟阶段的组织形态，集 群企业与本地知识提供者的合作通过规划的、系统化的创新网络，通过网络节点的互动、合作而加强，这使得更 多的激进创新可能出现。技术创新以大企业与高校、研发机构合作形成的自主创新为主，而众多的中小企业则借 助于集群中的技术服务组织形成创新能力。这类产业集群就像广东当前一些升级发展较好的专业镇一样，的 创新扶持战略在实施中，技术服务组织加入，集群创新网络发生了演化，官产学研银合作加强，企业创新能力不 断增强；第三种“区域化的国家创新系统”是国家级的高新技术产业集群，比如，上海张江高科技产业集群、美 国的硅谷等。而当前我国很多国家级高新产业园并非都是产业集群，也不具备相应的ＲＩＳ特征。 当一个产业集群转型升级为一个区域创新系统时，其网络节点（即，集群创新网络中的各机构主体或行动者） 之间有意识的互动加强，这种互动网络是经过规划、系统化的，互动效率得以提升。其结果是集群企业自主创新 能力大大提升，集群中可能产生很多激进创新，甚至会出现技术。一旦集群进入到区域化的国家创新系统发 展阶段，国家级的各类专项项目合作，意味着创新投入的加大，更多激进创新成果可能出现，从而带动当地一个 或多个主导产业，推动新兴产业集群的形成和发展。 三、“三阶段”的产业集群升级发展路径 １、集群形成后向创新型集群发展的机理。基于现有的集群创新理论和对广东形成于２０世纪８Ｏ年代的产业集 群发展的观察，我们发现，集群创新机制也经过了一个演化过程，在此过程中集群向创新型集群转型升级。在集 群形成过程中，基于不可交易的相互依赖性——地理ＩＩ缶近、知识临近产生的技术外溢、干中学等集群创新机制发 挥主要作用。集群企业以模仿或模仿创新为主要技术路径。该阶段中，集群低质量扩张迅速形成一定规模，企业 多为同质化的中小型企业，在改革开放之初的商品短缺时代，卖方市场下，企业生产什么都能卖出去，企业无创 新压力和动力，普遍存在的模仿行为也抑制了企业的创新动力。 但进入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以后，国内外市场竞争变得日益激烈，消费者偏好转向差异化的服务和产品，依靠仿 制的中小企业难以为继，企业有了创新动力和压力，但缺乏资金、人才等创新能力，集群中创新市场失灵。一些 集群出现了衰落甚至衰亡。而那些能够走出困境的产业集群是由于的及时介入，比如西樵纺织面料专业镇。 １９９５年开始，针对产业的衰退，镇制定了“科技兴纺”战略，其中一项措施是投入４００多万元购买了电脑辅 助设计（ＣＡＤ）和制造（ＣＡＭ）设备，１９９８年组建了面料制版公司，设立了素织物、大提花和印花三个产品设计 和研制部门，以低于市场价的成本价出售研制的新品样版，带动了集群企业加大技术创新投入。２０００年广东省科 技厅引导市县共同出资设立公共技术创新服务平台，培育省级技术创新专业镇试点。观察广东产业集群的转 ・９６・ 《跨弗雩 》捌３年第３期 经济 型发展实践，可以发现集群通过集合利用内外部资源，提升产业集群创新能力并向创新型集群发展的路径有以下 ４种：一是集合利用内部资源，各级联动、与企业或行业协会共建创新公共服务平台。二是集合利用外部创 新资源，加强产学研合作，帮助企业形成创新能力。三是促进银企合作，帮助企业融资进行工艺设备升级。四是 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激励企业主动进行创新和转型升级。 ２、从创新型集群向区域创新系统的升级。相关文献从产业的视角探讨了产业集群升级的概念与路径，认为集 群升级是指通过创新增加产品附加值，是指集群企业生产更好的产品、生产效率更高，或者进入技能性更强的领 域，以获得销售增长、提高收益。产业集群升级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产业集群整体附加值的提高以及市场竞争力 的增强。其本质特征在于创新，通过创新获取更多附加值，通过创新提升集群在全球价值链上的位势和竞争 力。。舳 由此可知，产业集群升级目的是通过创新提高集群产品的附加值和竞争力，而创新型产业集群、区域创新 系统都是能够促使产业集群达成这些目的的区域性产业组织形态，而且区域创新系统具有内生的创新力自我增强 等功能。因此从产业组织视角来看，区域创新系统是产业集群的高级阶段，集群升级的目标和方向就是成为区域 创新系统。通过使低创新力的产业集群转型为创新型产业集群，再加入一个支持创新的风险投资基础设施，就能 具备区域创新系统的特征。但这并不能说区域创新系统功能就能得以发挥，还需要一个完备的区域产业创新发展 的互动环境。 ３、产城互动转型为集群升级为区域创新系统提供环境。区域创新系统是一个有着空间、产业、企业、知识组 织及其他非企业型制度组织、市场等在内的复杂性系统，该组织一方面具有自组织的适应性机制，另一方面又具 有他组织性。该区域所在的城镇、市（县）的制度环境、行政服务效能和城市功能也对区域创新系统功能的 发挥起着关键作用。我国的产业集群多位于一个市县、镇域，在产业集群形成过程中——也是工业化过程中，这 些地区的城镇化也同步进行。当前在产业集群转型升级过程中城市化滞后、市政建设服务和管理落后、科技服务 不完善等城市功能不完备问题已经阻碍着企业的升级发展。当前已到了产城互动转型升级的紧迫时刻。在城 镇化发展过程中，农民向城市市民的转变为城市工业制造业、服务业的发展提供了大量的劳动力。当产业转型升 级，需要高素质劳动力、需要稳定的、宜居宜业的城市、和谐的社会环境时，城市社会、经济功能也需要转型， 城市要从工业化功能转向一般服务业、高端（生产性）服务业以及创新导向的功能，大城市成为多样化的创新服 务中心，中小城市（城镇）成为专业化产业集聚中心，大中小城市在城市体系中各有其分工，并互动、协同发展， 从而推动产业集群完成向区域创新系统的升级。 四、对广东产业集群转型升级发展的实证分析 １、主导设立技术服务组织促进集群创新、升级发展。在广东３００多个省级专业镇式产业集群中，珠三角 地区和粤东地区的产业集群大多形成于２Ｏ世纪８０年代，而且位于珠江西岸的５０多个产业集群，都是在转轨 过程中，依赖当地的资源禀赋、原有的工业基础、国内外市场、企业家创新精神逐步形成。企业大多是中小型私 营企业，大多属于纺织产业、陶瓷业、玩具、家具、家电、金属制品业、建材等传统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很多企 业主是洗脚上田的农民，企业技术层次低，产品附加值低，处于全球价值链末端，发展的最大问题就是创新能力 不足。为提升产业集群创新能力，自２０００年起，广东省科技厅组开始实施《专业镇技术创新试点实施方案》，其 中技术创新平台建设成为一个重要抓手。由此，开始介入专业镇的产业创新活动，扶持企业创新。近ｌ２年 来，广东已经建设了２０９个公共创新服务平台，拥有创新服务平台的省级专业镇占６６．２％。这些创新服务平台主 要为企业提供产品创新、检测、教育培训、技术咨询、产业共性技术、信息服务、电子商务等多元化技术创新服 务，不断提高专业镇技术创新能力和电子商务等信息化水平。比如，建立信息化的管理和营销体系，近几年顺德 区乐从镇建成首个“国家级电子商务试点镇”，中国塑料网、家家易、中国国际家具网、中国家具之都网等迅速发 展起来，近八成企业都加入行业电子商务平台，引发了乐从钢铁、塑料、家具三大专业市场经营模式重大变 革。 还有一些专业镇依托于公共创新服务平台，帮助中小企业提升创新能力，提高产品附加值，以实现产业就 地转型升级。比如中山古镇灯饰、大涌红木家具、南庄陶瓷产业集群等。此外，对集群创新服务平台的建设 还起到了集聚企业不断进入集群的作用，企业对产业明了、有信心，愿意加大投入改造升级。可以说，技术 服务组织对于集群升级发挥了重要的带动和扶持作用。 ２、以专业镇公共创新平台建设为抓手，着力培育创新型集群。当前，大多数产业集群已经进入创新、升级发 展阶段，新认定的省级专业镇还在不断出现，为广东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发挥着重要作用。截至２０１１年底，３２６个 省级专业镇有６万多家企业，５００多万就业人数，规模以上企业达２．５万家。形成了“小企业、大产业、小产品、 《跨 雩利》捌３年第３期 ・９７・ 经济 大市场”局面。专业镇综合经济实力明显增强，ＧＤＰ总量超１．６４万亿，比上年增长了２７％，是２００７年的２．１４ 倍，占全省ＧＤＰ的３１．１％；镇均ＧＤＰ达１３６．７亿元，工业总产值超千亿元的专业镇已达到６个、超百亿元达到 １０３个。专业镇对地市经济的平均贡献率达３９％，其中，佛山、云浮市分别达到９４．７％、６７％，中山、江门等８ 个地区也均超过５０％。广东专业镇技术创新能力明显提升，一批创新型集群正在逐步形成。２０１ １年，全省专业镇 科技投入达１４８．６亿元，比２００７年增加了４８％。其中，各级科技投入２２亿元，是２００７年的２．１倍。研发人 员共２０．２万人，占全省总数的４９．３％。专利申请量为８１３６１件，占全省的４１．４％；专利授权量达６２１８０件，占全 省的４８．４％，是２００７年２．６倍；其中，发明专利授权量达２４０３件，是２００７年２．７倍。全省专业镇名牌名标总数 ２９０５个；其中省级以上著名驰名商标数１６０９个，是２００７年的２．６４倍，专业镇成为广东专利的重要产出地。 通 过打造、优化公共服务平台加快创新型产业集群发展。自２００８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部分企业经营进入“寒冬” 期，企业科技投入的能力和积极性受到抑制。地方以创新平台为载体推动创新型专业镇的建设发展，加 大科技投入凸显了对专业镇创新发展的引领作用。的强大扶持大大提高了专业镇应对金融危机的能力， ２００８－－２００９年两年中广东产业集群中新增了６８个技术服务组织，诸如华南陶瓷研究院、广东工业设计城这样的具 有跨地区、全行业服务性质的技术服务组织建立起来，推动着产业集群的转型升级发展。２０１２年１ １月，为落实广 东省促进专业镇转型升级发展的《决定》和加快专业镇中小微企业服务平台建设的产业，广东省展开专业镇 九大服务平台专项项目建设，以加快公共创新服务平台建设，提高中小企业技术服务组织的创新能力，完善技术 服务组织的职能。 当前，各级着力培育创新型产业集群。广东专业镇已呈现官产学研银合作局面，官产之间、 产学研之间、银企之间互动加强，正积极向创新型产业集群转型。截至２０１２年上半年，９０％以上的专业镇制定了 “一镇一策”特色产业生态与科技创新规划，围绕陶瓷、家电、模具、机械、制鞋、纺织服装等产业的共性技术需 求，制定了专业镇产业技术路线图；近２００家专业镇技术创新中心为广大中小微企业提供了多层次、全方位的支 持。通过创新服务平台建设，形成纵横相连、资源共享、协同服务的专业镇创新公共服务体系，有效支撑专业镇 的转型升级；通过标准质量强省战略提升特色优势产业竞争力，通过品牌建设提升产业集群影响力，鼓励行业协 会等申请注册集体商标，专业镇已拥有集体商标数和原产地商标数１４１个，美的、格兰仕、以纯等著名企业品牌 和西樵面料、古镇灯饰、陈村花卉、澄海玩具等区域品牌得到了广泛认可。 ３、积极优化产业集群转型升级环境，构建区域创新体系。当前，广东已形成了加快转型升级的共识。除了政 府的大力推动外，企业已经在成本上升、利润降低和外需市场疲软、竞争激烈等倒逼机制下，积极主动加大创新 投入，延伸产业链，向价值链高端发展，寻求创新升级；主动加强产学研合作力度，以全球资源配置的视野，积 极开展市场、产品及关联领域的研发创新。２０１２年７月，广东召开了全省科技工作会议，提出力争在２０１５年建成 广东特色的区域创新体系。主要措施手段是：通过促进科技产业与金融紧密融合，构建科学的人才引进培养和使 用机制，完善科技服务体系，完善合作创新和开放共享机制，让创新成为全社会的共识和实践。在全社会形成尊 重知识、尊重人才、崇尚创新、支持创新、宽容失败的良好氛围。通过建设公共创新服务平台，将专业镇逐步打 造成为全省创新网络交互中心的分节点和触角，积极构建广东特色的区域创新系统。一些地区已在加快产城互动 转型促进产业集群转型升级。比如，着力优化产业发展环境，推进重点产业与园区建设。佛山在开展行政改 革加快转变职能的背景下，佛山国家高新产业园（三水）产业园区探索园区与所在镇的行政改革，园区 管委会只负责经济转型升级发展，镇负责园区的社会建设和管理，责、权、利明确的行政格局提高了行政服 务管理效能，促进了产业园区经济的顺畅发展。同时，拥有３７个专业镇的佛山都在实施产城互动转型的发展战 略，以产业转型带动城市转型，以城市转型促进产业升级。各专业镇都在积极完善产业配套环境，加快人才引进 和培养，加快新型城镇化，深化“三旧”改造，为产业转型升级创造良好环境和条件。 五、结论和建议 本文从产业组织发展视角，分析了产业集群转型升级发展的目标和路径，并以广东专业镇转型升级发展加以 验证。从中得出以下结论：（１）传统产业集群也能升级为创新型集群。其路径是整合集群内、外部创新资源，提 升集群创新能力。（２）作为地方网络化生产组织的产业集群的升级目标和方向是区域创新系统。其特征是集群创 新网络各节点互动性强；集群是创新型、学习型集群，而且有基于创新的风险投资机构嵌入于集群创新网络中； 具有区域性自我创新增强功能。（３）区域创新系统具有复杂性，既有自组织的适应性，又有他组织的互动性，其 功能的发挥依赖于该系统自身和产业集群所处的制度环境、空间和地域公共基础设施的完备。 建议：（１）继续加快集群创新网络中技术服务组织的建设与完善。（２）加大财政投入的杠杆效应，促进 ・９８・ 《跨弗学ｔｏ）２ｏｌ３年第３期 经济 社会创新投入，推进财政专项资金支出绩效管理，提高资金绩效。（３）吸引基于创新的风险投资机构进入产 业集群，使创新型集群具备区域创新系统的特征。（４）具备了区域创新系统特征的产业集群，还需要加快所在市 县、镇的新型城镇化进程，加强产城转型互动，加快新型城镇化建设，优化和完善市政基础设施建设，推动城市 功能的完备和转型升级，构建分工完善的大中小城市体系，促进区域创新系统功能具备和发挥。同时，全面推行 行政改革、加快职能转变，为产业集群升级提供宜居宜业的城市空间和发展环境。● 注释： ①参见２０１２年ｌ１月２９日，《广东省科学技术厅广东省财政厅关于印发＜２０１２年专业镇中小微企业服务平台 建设专项资金项目申报指南＞的通知》（粤科函产学研字［２０１２］１６１９号），信息源于广东省科学技术厅。 参考文献： ［１］Ｋｌｉｎｅ Ｓ＆Ｒｏｓｅｎｂｅｒｇ Ｎ．Ａｎ Ｏｖｅｒ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ｉｎ Ｌａｎｄａｕ ｅｔ ａｌ（ｅｄｓ）．Ｔｈｅ Ｐｏｓｉｔｉｖｅ Ｓｕｍ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Ｍ］． Ｗａｓｈｉｎｇｔｏｎ：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ｃａｄｅｍｙ Ｐｒｅｓｓ，１９８６． ［２］Ｎｅｌｓｏｎ Ｒ 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 ｏｆ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Ａ Ｃｏｍｐａｒａｔｉｖｅ Ｓｔｕｄｙ［Ｍ］．Ｏｘｆｏｒｄ：Ｏｘｆｏｒｄ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Ｐｒｅｓｓ，１９９２． ［３］Ｌｕｎｄｖａｌ１．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ｙｓｔｅｍ ｏ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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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ｖｅ Ｃｌｕｓｔｅｒ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ｉｎｄｕｓｔｒｙ ｌｉｆｅ ｃｙｃｌｅ［Ｊ］．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ｔｈｅ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ｌａ Ｏｒｇａｎｉ— ｚａｔｉｏｎ，１９９６（２）． ［１２］Ｅｒｉｋｓｓｏｎ．Ａ．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ｓ－－ｆｏｍ ｔｒｈｅｏｙ ｔｒｏ ａｃｃｏｍｐｌｉｓｈｍｅｎｔ，Ｓｗｅｄｉｓｈ Ｏｆｆｉｃｅ ｏｆ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ｅｃｈ— ｎｏｌｏｇｙ［Ｍ］．Ｓｔｏｃｋｈｏｌｍ．２０００． ［１３］Ｃａｍａｇｎｉ Ｒ．Ｌｏｃａｌ“Ｍｉｌｉｅｕ”，Ｕｎｃｅｒｔａｉｎｔｙ ａｎｄ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Ｎｅｔｗｏｒｋｓ：Ｔｏｗａｒｄｓ ａ ｎｅｗ Ｄｙｎａｍｉｃ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Ｓｐａｃｅ，ｉｎ Ｃａｍａｇｎｉ（ｅｄ）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Ｎｅｔｗｏｒｋｓ：Ｓｐａｔｉｌａ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Ｃ］．Ｌｏｎｄｏｎ：Ｂｅｌｈａｖｅｎ，１９９１． ［１４］Ａｓｈｅｉｍ Ｂ＆Ｉｓａｋｓｅｎ Ａ．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ｔｈｅ ｉｎｔｅｇｒ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ｌｏｃａｌ ｓｔｉｃｋｙ ａｎｄ ｇｌｏｂａｌ ｕｂｉｑｕｉｔｏｕｓ ｋｎｏｗｌ— ｅｄｇｅ［Ｊ］．Ｊｏｕｍａｌ ｏｆ Ｔｅｃｈｎｌｏｇｙ Ｔｒａｎｓｆｅｒ，２００２（１）． ［１５］王瑁．企业簇群的创新过程研究［Ｊ］．管理世界，２００２（１Ｏ）． ［１６］Ｃｏｏｋ Ｐｈｉｌｉｐ．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ｓ－ａｎ ｅｃｏｌｕｔｉｏｎａｒｙ ａｐｐｒｏａｃｈ，ｉｎ Ｃｏｏｋ Ｐ．，Ｈｅｉｄｅｎｒｅｉｃｈ Ｍ．＆ Ｈａｎｓ－Ｊｏａｃｈｉｍ Ｂｒａｃｚｙｋ，ｅｄ．．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ｓ，Ｔｈｅ ｒｏｌｅ ｏｆ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ｉｎ ａ ｇｌｏｂａｌｉｚｅｄ ｗｏｌｒｄ［Ｍ］．Ｓｅｃｏｎｄ Ｅｄｉ－ ｔｉｏｎ，Ｌｏｎｄｏｎ：Ｒｏｕｔｌｅｄｇｅ １ １ Ｎｅｗ Ｆｅｔｔｅｒ Ｌａｎｅ，２００４． ［１７］朱华晟．浙江产业集群——产业网络、成长轨迹与动力发展［Ｍ］．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３． ［１８］魏江．产业集群——创新系统与技术学习［Ｍ］．北京：科学出版社，２００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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Ｄｉｓｔｉｒｃｔｓ，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ｓｅｒｉｅｓ １０３，Ｇｅｎｅｖａ：Ｉｎｔｅｒｎａ— ｔｉｏｎａｌ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ｆｏｒ Ｌａｂｏｕｒ Ｓｔｕｄｉｅｓ，１９９６． ［２７］Ｃｌｒａ ａＭｉｃｈｅｌｅ．Ｒｅｌａ Ｓｅｒｖｉｃｅ Ｃｅｎｔｅｒｓ ｉｎ Ｉｔｌｉａｎ ａＩｎｄｕｓｔｉｒｌａ Ｄｉｓｔｒｉｃｔｓ Ｌｅｓｓｏｎｓ Ｌｅａｒｎｅｄ Ｆｒｏｍ Ａ Ｃｏｍｐａｒａｔｉｖｅ Ａｎａｌｙｓｉｓ ［Ｒ］．Ｃａｓｅ Ｓｔｕｄｙ ｐｒｅｐａｒｅｄ ｏｒｆ ｐｒｏｊｅｃｔ ｕｓ／ＧＬ０／９５／１４４一ＵＮＩＤＯ／Ｉｔｌａｙ Ｐｒｏｇｒａｍ ｏｆｒ ＳＭ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１９９５． ［２８］Ａｓｈｅｉｍ Ｓｊｏｒｎ．Ｔ，Ｉｓａｋｓｅｎ Ａｒｎｅ，Ｎａｕｗｅｌａｅｒｓ Ｃｌａｉｒｅ ａｎｄ Ｔｏｄｔｌｉｎｇ Ｆｒａｎｚ（ｅｄｔ）．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Ｐｏｌｉｃｙ ｆｏｒ Ｓｍａｌｌ－Ｍｅｄｉｕｍ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ｓ［Ｍ］．Ｅｄｗａｒｄ Ｅｌｇａｒ Ｃｈｅｈｅｎｈａｍ，ＵＫ，２００３． ［２９］王瑁，岳芳敏．技术服务组织与集群企业技术创新能力的形成［Ｊ］．管理世界，２００９（６）． ［３０］克利斯・弗里曼，罗克・苏特．工业创新经济学［Ｍ］．华宏勋，华宏慈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２００４． ［３１］ＯＥＣＤ．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ｖｅ Ｃｌｕｓｔｅｒｓ：Ｄｒｉｖｅｒｓ ｏｆ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ｓ［Ｒ］．Ｐａｒｉｓ，２００１． ［３２］王缉慈．关于创新性产业集群的培育问题［Ｊ］．中国科技产业，２００５（１２）． ［３３］丁魁礼，钟叔华．创新集群的本质涵义及其与产业集群的区分［Ｊ］．科技进步与，２０１０（１０）． ［３４］王福涛，钟书华．创新集群：当代科技、经济一体化的新形式［Ｊ］．生产力研究，２００９（３）． ［３５］Ｌｉｙａｎａｇｅ Ｓ．Ｂｒｅｅｄｉｎｇ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ｃｌｕｓｔｅｒｓ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ｃｏｌｌａｂｏｒａｔｉｖｅ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ｎｅｔｗｏｒｋｓ［Ｊ］．Ｔｅｃｈｎｏｖａｔｉｏｎ，１９９５（９）． ［３６］Ｃｏｏｋ Ｐ，Ｈａｎｓ－Ｊｏａｃｈｉｍ Ｂｒａｃｚｙｋ Ｈ Ｊ ａｎｄ Ｈｅｉｄｅｎｒｅｉｃｈ Ｍ（ｅｄｓ．）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 Ｓｙｓｔｅｍ：ｔｈｅ Ｒｏｌ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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