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收入增长的结构性分析 ●文／田珍都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民收入水平不断提高，从１９７８年 的１３４元，增长￣Ｕ２００９年的５ｉ５３元。在看到农民收入不断增 长的同时，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我国农民收入整体上还比较 低，不同地区农民收入差距在拉大，城乡居民收入差距逐渐 表２：２００ｇ年中国不同地区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状况 东 中 西 东北绝对数 占全国比 绝对数 占全国比 绝对数 占全国比 绝对数 占全寓托 （亿元） 例（％） 第二产业 １２８７５．１ ３６．５ 工业 ９７０５０．１ ５３．９ （亿元） 例（％） （亿元） 例（％） （亿元） 倒（＊） ９６０６．３ ２７．３ ９ｌ９８．３ ２６．１ ３５４ｇ．８ ｌ０．１ ３５５５４．２ ｌ９．８ ３１７８２．９ １７．７ ｌ５５ｏ９．０ ８Ｌ６ 扩大。农民收入的增长不仅是农民整体收入的提高，更是不 同地区农民之间、城乡居民之间收入差距的缩小。 第三产业 ８６６９５．７ ５５．０ ３Ｏ６８３．５ １９．５ ２６５８８．３ ｌ６．９ １３５３０．０ ８．６ 在１９７８年到１９８９年这２１年问，由于我国对发展商品经 农民收入增长的主导＋最具潜力引擎： 二、三产业的发展 农民收入包括工资性收入、家庭经营收入、财产性收 济尚处于初步探索阶段，城乡二元结构比较牢固，二、三产 业还刚刚起步，非农就业还只是少数农民的事情，工资性收 入仅仅增长４８．２元，占农民纯收入的比重２３％。农民收入差 距也不是很大。２Ｏ世纪９０年代实行市场经济之后，二、三产 业发展很快，我国进入工业化、城镇化快速发展阶段，农民 入、转移性收入。对２００９年不同地区农民收入比较可以看 出，家庭经营收入、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相差不大， 差距最大的是工资性收入。工资性收入主要是指农民从事 工资性收入增长很快，从１９９０年的１３８．８元增长￣Ｕ２ｏｏ８年的 １８５３．７３元，增长１７ｌ４．９３元，占农民纯收入的比重达３９％。 有关调查显示，１９９０年至２００８年，工资性收入对农民收入增 量的贡献为４２．１％。２００５年至２００９年，农民增加的收入４６．７％ 来自工资性收入的增长。但与此同时，不同省份二、三产业 发展差距开始拉大，农民的工资性收入差距也开始拉大。我 二、三产业获得的收入，一直是农民收入的主体部分。东 部地区农民工资性收入约是西部地区的２．９倍，主要原因在 于东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高，二、三产业发达，从表２可看 出。这使得东部地区农民非农就业的总人数、获得工资性 收入农民的比率都要高于中西部地区。从输出地看，２００９ 年东、中、西部地区农民工占全国农民工总量的比重分别 们随机从东部、中部、西部各选取一个省份福建、安徽和陕 西，对其农民的工资性收入进行比较（表３）。可以看出， 开始时高与低相差７９．５Ｉ元，上世纪９Ｏ年代中期相差３００多 元，２０００年相差５００多元，２００８年相差近１２００元，高的几乎 是低的２倍，这种工资性收入差距拉大的主要原因在于东、 中、西部地区二、三产业之间差距在拉大。不同省份间农民 工资性收入差距扩大的过程，基本同各地区二、三产业发展 差距拉大过程相一致。 为４３．６％、３１．１％和２５．３％¨ 。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从 事非农产业的劳动力越多，农业劳动力比重也就越低 。 虽然中西部地区到东部沿海地区打工的农民比较多，但打 工农民所占比重要低于东部沿海地区。此外，在东部地区 务工的农民工工资普遍高于在中西部地区务工的农民工工 资。２００９年在东部地区务工的农民工月均收入Ｉ４２２元，在 中部地区务工的农民工月均收入１３５０元，在西部地区务工 的农民工月均收入ｌ３７８元 。可见，二、三产业越发达， 农民务工收入越高。 表１：２００９年中国不同地区农民收入状况（元）［ ］ 东 由 西 东北 全国 人均纯收入 ７ｌ５５．５３ ４７９２．７５ ３８１６．４７ ５４５６．５９ ５ｌ５３．１７ 工资性收入 ３５４３．１０ １９０２．４４ １２３３．７５ １３５４．７１ ２Ｏ６１．２５ 家庭经营收入 ２８１７．１８ ２５１９．４６ ２ｌ２１．１Ｏ ３２６２．３ｌ ２５２６．７８ 财产性收入 ３０５．８５ ９０．６２ ９０．３６ ２４４．３０ ｌ６７．２Ｏ 转移性收入 ４８９．４０ ２８０．２３ ３７ｔ．２６ ５９５．２７ ３９７．９５ 表３：东部省份福建、中部省份安徽、西部省份陕西农民工 资性收入不同年份比较 １９９０ １９９３ １９９５ １９９８ ２０００ ２００２ ２００５ ２００８ 福建 １５６．６４ ２３４．６ ５２０．５４ ９００．４２ １０６９ １２４６ １６５０．６ ２４２１．４６ 安徽 ７７．１３ ９４．３８ ２３４．２１ ４５７．１７ ５４７．８ ７０７．７ １０１０ １７３７．８４ 陕西 ８７．９２ １１６．４７ １８６．０４ ３６０．２３ｌ４４６ ５５０．５ ７５６．７ １２４３．５７ 有人讲，农民收入增长的关键是非农就业。但农民是否 实现非农就业，其关键又是二、三产业的发展。因此，农民 收入增长的关键是二、三产业的发展。二、三产业的发展， — 不仅增加农民的工资性收入，而且增加农民家庭经营收入中 的第二产业（工业、建筑业）、第三产业（交通运输邮电 业、批发零售贸易及餐饮业、服务业、文教卫生业和其他） 性收入。在城镇居民转移性收入中，转移支付部分占主 导地位，包括离退休金、失业救济金、住房公积金等。农民 的转移性收入一般是指农民在二次分配中的所有收入。２００９ 收入。２００９年农民来自二、三产业收入２７００多元，占农民收 入的５０％多。二、三产业的发展基本体现一个地方经济发展 年城镇居民的转移性收入比农民的转移性收入高４１１７．５元， 几乎是农民工资性收入和家庭经营收入之和。可见转移性收 水平。经济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收入分配差距 。因 入在拉大城乡居民收入中起着决定性作用。 此，大力发展二、三产业，尤其是中、西部地区二、三产业 表５：２００９年城镇居民和农民收入 对于提高农民收入、均衡不同地区农民收入差距意义重 大。 ｌｌ城镇居民 １２３８２．１１工（薪工收资入性 经 收入） （１５２８．６８ 营家净收庭经营入 财收入） ４３ｌ＿８４ 产性收入 转４５ｌ５．４５ 移性收入 农民收入增长的主导＋基础引擎：第一产业的发展 农民 ２０６１．５ ２５２６．７８ １６７．２０ ３９７．９５ 家庭收入包括第一产业收入（农业收入、林业收入、牧 城乡居民转移性收入差距巨大的原因，在于现有的城乡 业收入、渔业收入）、第二产业收入（工业收入、建筑业收 不同的二次分配。说到底，在于农村社会保障体系建设的 入）和第三产业收入（交通运输邮电业收入、批发零售贸易 落后。 及餐饮业、社会服务业收入、文教卫生业收入）。其中，第 农民收入增长的市场引擎：要素市场的建设 一产业（农林牧渔）收入一直是农民家庭经营收入的主要来 源。２０００年以前在农民收入中占绝对比重，２０００年以来渐让 在农民收入中，财产性收入从１９９３年的７元增长￣Ｕ２００９ 位于工资性收入，２００８年金融危机中又超越工资性收入。统 年的１６７．２０元，１６年的时间仅仅涨了１６０．２０元。近两年由 计资料显示，近几年全国有２５个省区市农民的第一产业收入 于城市资本市场的发展，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城市居民开 高于工资性收入，仅有北京、天津、上海、江苏、浙江、广 始享受较多的财产性收入…。在发达国家中，财产性收入 东６个省区市农民的第一产业收入低于工资性收入。可见， 是居民家庭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以美国为例，财产性收 不应忽视第一产业发展在农民收入增长中的作用。 入所占比重达Ｎ４０％，仅次于薪资收入，有９０％以上的美 表４：不同年份我国农民第一产业收入 国人拥有股票、基金等有价证券 。 。当前影响农民财产性 １９９０ １９９５ ２０００ ２００５ ２００７ ２００８ 收入增长的因素既有一些农民“无财可理”、社保体系滞 家庭经营收入 ５１８．５５ ｌ１２５．７９ ｌ４２７．２７ １８４４．５３ ２１９３．６７ ２４３５．５６ 农业收入 ３４４．５９ ７９９．４４ ８３３：９３ ｌ０９７．７ｌ １３０３．７６ １４２６．９６ 后农民“不敢理财”的原因，也有农民想理财、但不会理 林业收入 ７．５３ １３．５２ ２２．４４ ４５．７７ ５９．１９ ６６．１８ 财的原因。目前城市居民投资理财方式的多样化，而农民 牧业收入 ９６．８１ １２７．８１ ２０７．３５ ２８３．６０ ３５５．０６ ３９７．５２ 渔业收入 ７．１ｌ １５．６９ ２６．９５ ４２．５２ ４７．１１ ５５．１９ 的理财方式仍然单一。在东部沿海地区，不少农村家庭完 土地是重要资源，农民拥有土地使用权，就应该从土地 全达到银行理财的条件 。在众多制约因素中，最根本的 的经营管理中来获得收益。农民的第一产业收入是农民收入 原因在于农民“理财制度安排欠缺”，城乡一体化的要素 增长的优势所在。当前，随着农业兼业化和副业化的发展， 市场没有建立健全。农民最大的财产在于土地的使用权和 不少地方精耕细作程度下降，农民种地不那么精心了，尽可 房屋，但土地使用权得不到应有的保证，农民不能从土地 能省人省事，甚至出现抛荒现象Ｌｔ）Ｊ。１９９０年￣Ｕ２００９农民第一 使用权的转让中获得应有的收益。房子没有房产证，不能 产业收入才增长１４７１．９元。对此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用于交换。而农村房屋价钱很低，出租的机会几乎为零。 农民的财产数量不少，但是收入功能很差，其中有一个可 农民收入增长的制度引擎：农村社保体系建设 能性，它是因为我们对这些财产的法律界定做得不够好。 多年来，虽然农民的收入不断增多，但城乡居民之间的 只要社会在这个方向投入界定产权、允许流转这方面的制 收入差距却在不断扩大，２００９年，我国城乡居民收入基尼系 度性变迁的努力，才有可能帮助农民家庭提高他们的收 数达Ｎ３．３３。对２００９年城乡居民收入进行比较可以看出，城 入，从而对国民经济做出贡献¨…。 镇居民收入中比农民收入高得最多的是工薪收入。 工薪收入是指城镇居民通过各种途径得到的全部劳动报 增加农民收入的对策 酬，包括所从事的主要职业的工资以及从事第二职业、其他 １．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例。缩小不同地区收 兼职和零星劳动得到的其他劳动收入。由于城镇居民主要在 入差距应主要靠工资性收入。目前我国仍有上千万工人长期 机关企事业单位上班，工薪收入是其主要收入，高于农民的 拿着很低的工资，工资占企业运营成本不Ｎ１Ｏ％，而发达国 工资性收入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 家的数字为５０％左右。这些工人主要集中在私营企业，从业 城镇居民收入来源中高于农民收入位居第二位的是转移 者主要是农民工。不提高劳动报酬，实质上是了农民的 — 工资性收入增长。面对当前的“招工荒”，要加大对提高劳 民参加各类社保，并逐步建立城乡一体的社保体系，从而消 动报酬的宣传，引导中小型企业提高劳动报酬。加强工会组 除现行户籍上的各种附加权益，实行统一的户籍制度。大力 织建设，大力推进工资集体协商制度。要加强劳动监察，严 发展农村各项社会事业发展，着力健全农村最低生活保障、 厉制止加班加点、随意克扣工资等不良用工现象。要积极出 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农村养老保险等社会保障体系，并逐步 台提高劳动报酬的相关法律法规，切实推进最低工资，不断 提高保障标准。大力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加大财政对农 提高最低工资水平。要加强分配理论研究，切实推进按劳分 村公共服务的投入力度。调整财政、税收，充分发挥财 配。加强农民培训，提高农民素质。 税杠杆对农民收入增长的巨大调节作用。 ２．切实推进第一产业发展。提高农民整体收入的基础， ５．建立和完善要素市场体系建设。农民的财产性收入过 在于增加农民的第一产业收入，其中最主要的是农业收入。 少，制约了农民收入的增长。要积极探索把农村土地作为农 要深入推进农业的组织化程度和社会化服务水平，依靠市 民财产性收入主要来源的现实途径，加快推进产权改革，尤 场力量，推进合作制发展，推进农村土地的联合经营，形成 其是明确农民对宅基地等土地财产的权益，加快土地财产资 以专业合作社与加工企业密切配合的专种、专储、专用、深 本化过程。建立健全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市场，通过明晰产权 加工式的新型产业链，实现一体化生产。要加强“农超对 和健全市场机制，让农民从土地转让中获得财产性收入。要 接”，建立和完善农村市场中介组织，建立物流和销售通 建立健全针对农民的金融机制，拓宽农民投资渠道。ａ 道，保证农产品涨价收益主要归农民所有。加强农村金融支 参考文献： 持，进～步发挥科技进步在推进农业现代化中的作用。大力 ［１］［３】国家统计局农村司．２ ０ ０９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中 优化农业产业结构，积极推进农业产业体系建设，推进农业 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统计局网，２０１ Ｏ－０３—１ ９． 的产业化、规模化、品牌化。加强全国性生产协会建设。 ［２］［６】谢伏瞻．２ ０１ Ｏ研究与决策咨询．中国言实出版社． ３．积极推进工业化、城镇化，尤其是中、西部地区。 ２０１ Ｏ． 农民靠跨省区市外出打工，虽能获得工资性收入，但带来了 ［４］本文表格数据都来源于国家统计局的历年 中国统计年 沉重的社会负担，应积极推进东部地区产业向中西部地区转 鉴》。 移，加快中西部地区的工业化、城镇化进程。积极带动和促 ［５］陶涛，翟振武，夏亮．中国地区间收入差距分析．人口与经 进农村二、三产业快速崛起，大力推进小城镇建设，引导农 济，２０１ ０（５）． 村劳动力就地转移。减免对农村过多过滥审批，把发展经济 ［７］周其仁．增加中国农民的家庭财产性收入．中广网，２００９— 的自主权真正落实到乡镇和农村，创造农民直接参与工业 １ ０—２８． 化、城镇化进程的机会，给农村发展提供巨大的自由发展空 ［８］谭伟．财产性收入会为中国带来什么．北京周报，２ ００７— 间，增加农民非农就业收入和财产性收入。 １２－０５． ４．加强农村社保体系建设。对农民来讲，变成市民好处 ［９】廉卫东．两位农民的“理财焦虑”．大众日报，２０１０－１０－２７． 有两方面，一是可以享受各种社会保障，二是可以享受城市 ［１ ０］周其仁．增加中国农民的家庭财产性收入．中广网，２００９— 比较完善的公共服务。如果让农民享受到各种社保，就可以 １ ０－２８． 为农民变市民、减少农民数量扫除主要障碍。要着力引导农 （作者单位：山东省研究室） —４
